医生是个白人,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我走到检验科室。
“……”
我静静地站在走廊里等待。
我从玻璃外看着医生护士在化验着蓝白胶囊里的药粉成份,大约两个小时后,医生从里边走出来,有些凝重而怪异地看向我。
“怎么样,医生查得出来吗”我问道,这里的医院不会落后到连成份都化验不出来吧。
“成份检查出来了,而且这种毒药正好我知道。”医生说道。
“……毒药”
我的脸色白了白,但没有多大意外,我猜出来了,只想认证而已。
“是我们岛上种植的一种毒花花粉,加上一些药物所制,人一旦服下后,半小时内死去,而且……”
“而且什么”
“死不是这种毒药可怕的地方,里边的花粉会让人在死前骚,痒难忍,犹如被万虫噬咬,痛苦万分,让人控制不了地去抓,最后死状极其残忍恐怖。”医生皱了皱眉道,一脸凝重地看着我,“所以,一般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人会用这种毒。”
深仇大恨。
我当然知道萧瑾煜不是要毒别人,那是给他自己准备的,深仇大恨,他对他自己又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准备这么可怕的药。
胶囊已取。
医生将空的硅胶盒子还给我,医生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道,“小姐,我知道你们身份都不一般,但花露这种毒药……最好别碰,死多容易,何必再让人痛苦,上帝会保佑善良的人。”
说完,医生还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显示他善良的信仰,转身离开。
花露。
这么残忍的毒药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名字。
是啊,死多容易,何必再痛苦。
“他们死在你手里,你会选择陪葬,既然如此,不如就死在我手里……你还能活着。”
萧瑾煜苍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
我握着空盒子在空旷冗长的走廊里走着,双腿沉重得宛如灌了铅。
走出医院大门,我靠着跑车,手指捏紧盒子。
风吹来,凌乱了我的长发。
萧瑾煜以为我和席锦荣在一起了,以为我来报仇,就决定亲手帮我结束一切,好留下我一命。而他自知对不起父母,就给自己准备会痛苦至死的毒药……
疯子。
偏激的疯子。
这次没服下毒药,那下次呢
现在还好,他要大海寻尸,他目前还有活下去的目标……可过后呢
我区区的陪伴能抵过他已是死灰消沉的心么
我要怎么……才能让他重新找到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正要走,视线忽然扫到医院旁边的一家店,是个成-人-情-趣-用品店。
岛上民风开放,店外面就挂着几个用放大版避-孕-套做的气球,在风中晃着。
计-生-用-品。
我抿唇,眼珠子转了转,手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顿时,我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完蛋,我一定是被萧瑾煜的偏执因子传染了……
尽管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疯狂,我的双脚还是忍不住朝着那家情-趣-用品店走去。
……
萧瑾煜回来的比我料想中的还晚。
我守着锅子熬了两道汤,热过一遍又一遍,重新端回卧室里。
卧室摆着一张欧式古典桌子,我做了整整一桌的菜,将筷子和碗一一摆好,我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午夜12点了。
萧瑾煜还没回来。
也没任何消息传回来。
我坐在墨蓝色的转角沙发上,抱着抱枕,手上拿着手机上网,查询海上的风浪有几级,今晚海上很平静,应该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对古堡的适应能力已经很强了,从一开始惊惧、不敢睡到现在我一个人坐在卧室里也能打磕睡了。
“……”
睡意来袭,我的上眼皮像挂了千斤坠,一直往下坠。
敌不过困意,我倒在沙发上睡过去。
不懂过了多久,我感觉有只大掌覆上我的脸,我本就浅眠,一惊立刻醒过来,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尚未睁开,先已出声,“萧瑾煜,你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别等我。”
不满的嗓音低沉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睁开眼,往前望去,只见萧瑾煜站在我面前,短发很乱,衬衫有些皱褶,袖子被挽起,一张英俊的脸庞上疲惫难以遮掩,眼睛深邃却灰沉沉的,让人看不透。
“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
我急切地问道。
闻言,萧瑾煜的脸色沉了沉,在我身旁坐下,“没有。从衣物判断,是席锦荣的手下。”
还真捞到尸体了
我惊诧不已,看着他眼中的黯然,轻声宽慰他,“既然都找到席大哥的手下,应该很快能找到你父母和萧上他们。”
只是找到的时候,应该是泡得发胀的残骸吧。
微型炸弹再微型,人也不可能是完整无缺的。
不知道萧瑾煜能不能接受。
“……”萧瑾煜看了我一眼,低眸,一言不发。
我低下头,就见他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了拳,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彰显着他心里浓烈的不甘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