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舟山医院。
刚刚入夜,病房里就有一个男人失态地大吼大叫着:“徐子清,你竟敢私自行动,你给老子听好了,你醒不过来的话老子可饶不了你,记大过,处分,再把你提出警队!”
男人的大呼小叫整个楼道都能听清,如果仅仅是这样护士倒还能容忍,然而这个男人不仅在病房里大声喧哗,而且还抽烟,以至于在门口观望了许久的护士姐姐不得不推门而入——“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喊了,更不要吸烟!这是医院,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
重症病室里面的病人都不简单,不少有因为心脏病被送进来的,万一哪个病人被这个男人吓得原地升天了,责任还要完全由医院来承担。
护得像木乃伊一般的徐子清,说道:“主任说了,他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又没伤到脑子,怎么会醒不过来?”
“打……打扰了。”郑队被护士姐姐批评得一愣一愣的,憋了好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他现在万分自责。
医生说虽然徐子清的身上出现了大面积的伤口,但严重的伤只有背后的那个,徐子清之所以会昏迷不醒,主要原因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医生没有诊断出来徐子清失血过多的主要原因,其实是他带着重伤的徐子清去了西区海关银行一趟。
所以一旦徐子清有个三长两短,郑队觉得一定是自己造成的。
护士见郑队并不犟嘴,且认错态度良好,点了点头后便走了出去。
“疤面……不在海关银行么?”不知过了多久,徐子清的手动了动,他意识尚不清醒,有了知觉的第一时间,他便开口问道。事实上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人坐在床前,至于坐在床前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他推断出自己现在是在医院。
“也许只是错过了,也有可能是他去了别的分行。”郑队说道:“但是这都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小子给我好好养伤,等你康复了,我们再继续追查下去,疤面一定逃不掉的!”
这句话安慰成分居多。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跨区警察,郑队知道他们已经错过了抓捕疤面的最佳机会,就在不久前,李雅和他通了次话。何教授的女儿获救了,不过一个多月的囚禁让她的精神状态出现了严重问题,何教授见到女儿后说出了疤面的账户,但是当李雅赶到海关银行时,账户里的资金已经被转走了。
终究是晚了一步。
“是吗……”徐子清平躺着,缓缓合上了眼。
他的推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闭上眼之后,他的眼前却并不是全然的黑暗,他又看到了案发当天的场景——他藏在床下面,堆积的鞋盒阻挡了他的视线,鞋盒中间有一条缝隙,他通过缝隙,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他的母亲自然也在看着他的,她似乎是在用眼神让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再后来……
第一刀割在了喉咙上,作案工具是手术刀,下手后,犯人并未立刻离开,他的手贴在了母亲的手腕上,静静等待脉搏消失。接着犯人走向窗前,面对打开窗,并对着夜空进行了类似仪式性的动作,动作持续了半晌,他又回到尸体前,将一片四叶草放在了身体边上。
犯人是男性,体型较瘦,手指修长,作案时,犯人戴着医用橡胶手套,工具是手术刀,因此推测犯人可能曾经是一名外科医生。犯人具有强烈的仪式感,有强烈的表现欲,推测可能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
只要徐子清闭上眼,就会看见昔日的片段,一个个细节在他眼前不停回闪……所以他给出的侧写不会出现任何错误和遗漏。
那么这一次,他究竟错过了哪个细节?
徐子清握紧了拳头,心头充斥着不甘和悔恨交织的情感。《幸运四叶草》一案已经过去了14年,而这一次,是他离真相最近的一次。父亲当初留下的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疤面,那个一年之内犯下十八起凶案的犯人,和军火商存在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还是说那个人和镜男一样,其实是疤面手下的王牌杀手?
……
与此同时,西区另一边,一个阴暗的房间。
“你醒了?”
疤面悠悠转醒,他试图挪动一下自己的双手以改变此时不舒服的动作,然后他立刻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他的困意立刻消散了,他猛然发力,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脱力感。
疤面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是在西区海关银行总部,他将自己准备好的伪造身份递交了上去,转账手续进行得十分顺利,他知道只要自己走出了那家银行,便彻底告别了军火商的身份,而他留在海峡发电厂的心腹应该也会被naxi基金会的人干掉才是。
naxi基金会的人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放任他金盆洗手……可是这一切都不成问题,为了今天的计划,他已经筹备了数年之久,漫长而周密。
可当他踏出银行的大门,快要看见自己崭新人生的时候,他的后脖子忽然一痛,再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
“你是谁?”疤面瞪着在他面前青年。青年了搬了张椅子,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一个两米多高的、浑身肌肉的壮汉站在身后青年身后一步,后者的架势看起来像是保镖。
“疤面,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什么都不会说。”青年耸了耸肩:“普通的审问手段对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