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知道压着哭声,声音瓮瓮的像是憋着气:“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们就是想看场演出而已,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方圆很后悔为什么要提议来这里看演出而害了所有人,又讨厌贼老天什么凄惨剧情都能安到他们身上,所以她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为什么。
姜锦苦笑地摸摸头发,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把阿元带来。
“不知道楼下怎么样,刚才听到的枪声特别密集。”姜锦低声说起。
刘安说:“这群武装歹徒应该是极端恐怖分子,这群人有预谋地策划了这次袭击,恐怕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有计划的复仇。”
除了没听懂中文的亚瑟跟杜克,其他人脸色皆变。
“会不会有炸弹?”谭韵抬脸问了一句。
刘安摇头:“不好说,我的判断是偏向没有。”
刚才一番逃亡中,刘安成了领头人,大家都偏向于信任他,所以他的一句没有炸弹,还是很有安抚作用的,至少现在杂物间的气氛平稳了不少。
亚瑟凑在挨着他席地而坐的周易身边,询问了几句,周易把刘安所说的话翻译给他,亚瑟的脸色也迅速明亮。
“我们一定能安全出去的!”他信心满满地说。
亚瑟的正能量还是感染了大家,所有人的脸色都明显轻松许多。
亚瑟却在挥动拳头说完宣言后,悄悄把颤抖的手藏在了身后。
杜克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戳穿。
短暂的打气后,房间重新陷入沉寂之中。
姜锦抱着膝盖,靠墙坐着,素白如瓷的脸上投落半片阴影,一双低垂的眼睛也正好在那阴影之中,被掩盖到看不出情绪。
她身旁始终保护不离的刘安见状,以为姜锦是被方才那血流成河的残暴景象给吓坏了。便压低声音问她:“姜小姐,你没事吧?”
姜锦摇头,脸色看起来苍白,实际心情还算是镇定。
大概是因为她那个夜晚,除了顾寒倾她从未告知任何人的夜晚,她也曾举起枪,取走过一条人命。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会容易接受得多。
连姜锦都讶异她的平静,难道说她天生就对这种血腥事情,抗压能力较强?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相比起恐惧,姜锦更多的是懊悔。
唯有生死关头,人的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就像姜锦在听到枪声,见到有人倒下死去,得知她也有可能丧命在此地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阿元,而是顾寒倾!
正如杜克口中的悲伤电影故事,在死亡面前,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刹那间,想要见到顾寒倾的念头在心底疯狂滋长蔓延,就连现在,她脑子里也除了顾寒倾,容不下任何人。
好想见到他。
……
相比二楼姜锦等人躲藏的杂物间中,那凝重又轻松的气氛,一楼的原演出场地,可谓是人间地狱。
遍地的鲜血跟尸体,猖狂大笑的持枪凶徒,畏畏缩缩的被劫持人质。
这群凶徒大概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所谓的道德底线在他们心底完全崩溃,或者说这些东西他们本来就没有。每一个人都抱着及时行乐的想法,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畅快一番。
有人看中了人群里白净的漂亮女孩儿,毫不犹豫伸出魔爪,将女孩儿拖走带去柱子后面,人质们冷眼旁观,凶徒们戏谑大笑。没一会儿传来女孩儿的尖叫和反抗的声音,啪地一颗子弹,果断结束了这吵闹。
还有的凶徒,觉得太无聊,竟然随手拿起枪往人群里扫射,幸运的躲过,不幸运的就此终结人生,直到前方舞台的头儿高声喝止,乱用枪的人才堪堪停下,受了呵斥也不在乎,凶狠的眼神在人质堆里扫过,看他们就像看待宰的猎物。
也有心怀侥幸的人质,在被枪口对准的时候苦苦哀求,抱着同行的爱人或父母,为活下去争取所有的渺茫希望。这办法竟然奏效,个头不高的凶徒悄悄调转了枪口,黑压压的面罩下,一双眼睛无知而迷茫。
俨然一幅众生相。
台上那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挥手叫来人,询问了几句,然后得到否定的回答,让他心情越发的烦躁。
在这里等不下去了,他勾勾手指叫来几人,决定亲自去把逃脱的几只小鱼给找出来。
时间不多了!他决不允许有人能从他手底下逃生!
……
不论是凶徒还是人质,加兰剧院内部和外部完全是两个世界。
此时的加兰剧院外,被巴黎警方的人还有各路记者堵了个水泄不通,普通民众都从这里撤离,附近的街道还拉上了警戒线,不允许任何车辆行人通过。
网络的世界更是炒得热火朝天,巴黎家家户户的居民们同样心里不平静。
巴黎!这里可是一国之都!
凶徒对跑到家门口来了,今天能够在加兰剧院布置复仇行动,明天又不知道枪口会对准谁。
电视台的女主播还在对这次事件进行详细报道,并且通告了最新消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某组织宣布对此次行动负责,并高调的表示这是一次复仇,任何胆敢阻碍他们的国家,都将受到这般惨烈的报复!
巴黎繁华街头,看似纸醉金迷的表象之下,涌动着不平静的因子。
一辆黑色机车在街头呼啸而过,快速穿梭在车流之中。
机车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