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才是真的成人。以后你的包袱将越来越大,朕想给你些保障。就如皇子们一样,个个想要朕给他们封王,成了王爷,至少能保他们和子嗣荣华富贵一辈子。
朕很希望能做到公平,朕很想给你封王,封亲王,让你认祖归宗,让你的子嗣回到皇室。哪怕是异姓王。朕想保护你这一脉,保护你娘家血脉。保你们世世代代可以地位尊崇,衣食无忧。
可眼下,却有些难度,毕竟大周史上的异姓王……”
“臣明白。臣不需要。”
李纯有些无语。
他很清楚,皇帝这话只是说的好听。他手里有兵权,他掌了亲卫,他不比其他皇子差,他若真享有王位,那日夜不安的就是皇帝他自己了。再大的信任也抗不过皇帝自己的疑心。
他甚至不确定皇帝是不是在试探。
但他知道,他若敢应,那么距离皇帝和众皇子收拾他也就不远了。他不是怕,而是那些不是他要的。
所以,没必要!
李纯有自知之明。
而且他也看出皇帝意图了。
这是既要卖他一个人情,还想防着他,此外还在小心翼翼敲打他。皇帝大概是怕他成婚后,重心偏移,恐有不会如此刻这般为其放心且随心所用的可能。
所以,大概这还有绑牢他的一层意思。
“你别急,朕话未说完。朕打算给你个爵位。世袭罔替。”
皇帝见李纯的表情微沉。
他心下不由暗骂,这个儿子才是最聪明的,看透了他的想法,但愿也看懂了他的真心。
“别那个表情,朕说的是真心话!朕最大的考量还是出自保护你。爵位,你可以想想,公也好,候也好。只要大周不倒,便可保你这一脉平安且富贵。你意下如何?当然,此刻还缺了个契机,但这不难。朕可以给你筹谋,送你一个功勋。
待你决定好之后,拿着这圣旨来找朕,朕给你安排再去一趟西南。等你再回时,朕顺理成章给你爵位。”
西南并无战事。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战事,可以制造战事。山高水远,距离可以让故事飞扬起来,煽动可以让故事精彩起来,悠悠众口更是可以美化他的功勋……
可李纯想要的,却没有那么复杂。
皇帝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他之所以为皇帝做事,只是在报恩,还其养育之恩。终有一日,他会离开……
但李纯不能将要的说出来。
至今依旧不能。
他但凡敢说,他将来要去荆溪,他要去成为程家家主,他要带着家人好好生活,那么,对皇帝来说无疑成了背叛。
皇帝绝不会容忍和姑息,她和程家作为罪魁祸首,势必要承受最沉重的报复……那么结局,大概会和她的前世一样……
李纯斟酌着,慢慢开口。
他手指那竹叶兰。
“它之所以能存活下来,不是它强悍,而是你。是你给了它遮挡,给了它料理。你以为你给它搭了支架,放足了养料它便能无忧继续成长了?不,没有你在,狂风暴雨到来时,不管你曾给它的支持有多少,它都经受不住。
别说是繁衍,别说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它连存活都不能!你喜欢竹叶兰,你对竹叶兰有感情,可这里的下一任主人呢?
答案一定是不!因为不是它不够强韧,也不是它不讨人喜欢,而是这里的下一任主人不允许它还鸠占鹊巢!”
李纯看着皇帝面色渐渐变幻。
“更何况这花霸占了你太久的宠爱,早就叫人虎视眈眈并深恶痛绝了。你以为,一旦没有你,这花还会有好结果?”
皇帝幽幽一叹,李纯说的有道理。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一朝君子一朝臣。这会儿我有您的信任,有您的宠爱,手里还有兵权,所以人人都会来夸我赞我恭维我拉拢我。但我得罪了太多人,将来一旦没有您的保护,不管你给我亲王异姓王还是什么爵位,都保不住我。”
李纯一脸严肃凑近的皇帝。
“其实你也明白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我与您亲近,这本身就是‘罪孽’。我娘的长乐候家是显贵吧?还不是一样?说没就没了。有我娘前车之鉴,我还会在乎区区爵位?”
李纯将那圣旨直接推回了皇帝跟前。
皇帝被刺痛了。
李纯拿捏到他了,长乐候家的事,可不正是他和她悲剧收尾的罪魁祸首?
“你想要什么?朕知道你有想法,你说出来。”
“既然您口口声声最大的心愿是要我这一脉平安延续,最大的考量是出自于保护我。那么我要的您一定会答应。因为我只要一样:要活着。我和我身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
李纯补了一句:“我绝不能步我娘后尘。”
他转头看向那竹叶兰,想要那株花草永远枝繁叶茂最好的办法就是:
下一任主人想要霸占这间御书房前,必须答应保下这株花。而在尚不确认下一任皇帝人选之时,办法只有一个。……
他定定看着皇帝。
大婚的礼物,他只要这样,一枚护身符。
他知道,他一定能求到……
三月初二的程紫玉比李纯忙多了。
她一大早就去太后那里磕头了。
当时李纯也在,由于按规矩,婚前两人不能见面,于是一大群人护着她与李纯错开,绕了一大圈子。
后妃们见她都很热络,由于不能参宴,便各自提前都送上了礼。尤其那得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