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来人,去找了安儿来给本宫侍疾!你两个,过来,伺候本宫妆容。”
昭妃开始了折腾。
她命人帮着在脸上打了惨白的粉,又厚涂了唇,整了个楚楚可怜的病态妆容,恹恹倒去了床上……
昭妃时间紧,到底有些疏漏。
于公公到后进来瞧了眼,却嗅到了点点吃食香。
那老家伙才不管老妖婆起不起来接听口谕,只扬起了嗓门,冲着内室方向将圣谕内容复述了一遍,便将手中拂尘冲向了身后的亲信小內侍。
“小言子,咱家刚刚所言可记住了?”
“小的记着了。”
“那好,你在昭妃娘娘这儿等着。娘娘什么时候醒过来,你就什么时候把皇上口谕传达下去。”
“小的遵命!”
那小內侍冲昭妃宫女咧嘴一笑,让满室宫女莫名感觉不怀好意。
他开口让宫女端了张凳子摆到帘子外,随后命她们把门帘掀开,便一屁股坐下,一眼不眨盯向了几丈外的雕花床上……
昭妃心中叫苦,皇上怎么也对自己苦大仇深,穷追猛打的?她忍不住将皇帝到內侍全都骂了个遍。
此时此刻,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装病,这是最好的法子。不论如何,总不能遵了圣谕?这脸要丢出去,将来捡回来就难了!
不行!
绝对不行!
大不了就是耗吧,她还不信了,自己躺着,那小言子干巴巴坐着,自己能耗不过他!
可昭妃错了。
大错特错!
她连那小內侍也耗不过!
宫女在院子里置了茶水瓜果来相请,那內侍拒绝了。
婆子说要给昭妃擦身,那內侍也不动弹。
甚至她们故意在院子里吵起架来,那小內侍也如屁股长在了椅子上一般,一动不动坐那,似个门神!
反倒是耗得昭妃躺着连身都不敢翻,大气都不敢喘,痒痒也不敢挠,咳不能咳,醒不能醒,被一双眼盯着,她是睡都不敢睡!
和她一样暗中叫苦的还有打帘的宫女,手酸腿软,嘴角抽搐。
昭妃的心腹嬷嬷咬了咬牙,到底只能塞了个荷包过去。
“一切好说啊,咱家可随和着呢!收了钱财自然要行个便利的!”那小言子顿时笑了起来,接过了荷包塞进了衣兜。
“如此,那你们要擦身便擦吧,咱家保证不多瞧一眼!既然你们给准备了吃喝,那咱家就不客气了!去,给咱家搬张机子过来,把吃喝摆上来吧!咱家不想挪位置,就坐这儿吃!对了,咱家一大早过来还没吃东西呢!劳烦嬷嬷姑姑姐姐们,去传几个可口的小菜来!”
所有人目瞪口呆。
好个恬不知耻的阉人!
管事嬷嬷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可这于公公的亲信就是皇帝的人,一个小阉人哪来的这个胆,无非是得了上边的意思,她们又哪里敢不从?
就这样,昭妃古古怪怪躺在床上不敢动,可几丈外的小內侍却坐那儿吧唧吧唧啃着鸡腿一脸怪笑……
皇帝自然没有来。
可朱常安也没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来不了。只因文兰急着折磨他,圣谕一下,便找人上了门。
文兰的人递了张单子去,上边是她请朱常安帮忙要做之事。不难,却琐碎。不会掉了朱常安的价,却足够让朱常安暴跳如雷。
文兰唯一没想到的,是朱常安二话没说就接下了。
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半点不甘,他甚至让人转告文兰,说他一定会尽力做好。又说先前是他的错,还望文兰今后不要生他的气,大家和平相处,好好过日子……
听到这样的话,文兰瞠目结舌,几乎要认为朱常安是不是最近抄多了经所以脑子有问题了?
文兰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了,忍不住往朱常安那边去了,结果却被告知四皇子应了她的要求,已经去金山寺买素斋去了……
“……”
文兰莫名感觉一肚子的郁气更浓了不少,却又无发泄点,她唯有上了昭妃那儿。
昭妃听到通传,后背开始发毛。
她心下恨恨,暗道夫君无情,儿子无用,竟一个都没有与她同心的,害她一人在这儿苦苦挣扎……
“娘娘如何了?还没醒啊?”
床上幔帐被打开,文兰满是关怀上前撩了撩昭妃的额前发,并将指甲轻轻扫过了她的脸。
那古怪的触觉叫人心头发毛,皮囊战栗,昭妃的睫毛微微轻颤,文兰看在眼里,又弹了弹指甲缝里的粉,顿时决定与昭妃好好玩乐上一把。
今日圣上陪着太后去了云台阁,而文兰要养伤,自然没去成,只能留于江家休息,可她哪哪都不痛快,哪里休息得了?
她一闭上眼,出现的就都是昨晚的事。
事实上,昨晚那事还有一桩让她极为窝火。
那便是朱常淇。
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昨晚她难忍之际将绿乔的话都听在了耳里,她的好丫头将所有利弊都给朱常淇说了,那家伙分明动了心,于是睡了她!
可他完事后便匆匆忙忙提了裤子,眼里都是兴奋和满足,显然是目的达到,便不管不顾了。
那家伙急着出去跟他的父皇解释,生生将依旧经受药力摧残的她给扔下了。那一刻的文兰顿时察觉,这个七皇子多半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然而错已铸成,打落牙齿也只能和血吞了。这口怨气,她能跟谁讨?连皇帝那儿也没法诉,唯有将这笔账算到那些个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