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最朴素的饥渴营销法。
天子一直想见韩冈,却是阴差阳错,始终不能如愿。现在已经时熙宁五年,该诣阙的朝官们早轮换了一遍。如今满朝文武,天子没见过面的恐怕也就韩冈一人了。最年轻的朝官,又是屡立功勋,天子对于韩冈的期待之心,那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对于韩冈来说,既然吊胃口已经吊到了现在,那就干脆把皇帝的胃口再吊到进士科举时也没关系。保不准他在礼部试上出了点差错,天子一句‘怎么不见韩冈’,就把他又拉回来了。要是先见过面,天子已经给了恩赏,礼部试时,再出手的可能姓就要低上不少。
韩冈看似对即将到来的礼部试胸有成竹,但他其实还是战战兢兢,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一点点的积累自己的成功率。就算是再微小的助力,韩冈都会设法维持住。为了一个进士资格,就算是盘外招,只要有效,他都会用上。
“那王相公那边,玉昆要不要去见一见?”王厚又问着韩冈。
韩冈大摇其头:“天子都拒了,怎么能去见宰相?一切等考完试再说。”
“考完?……”王韶沉吟了一下,便单刀直入的问着,“玉昆,你到底准不准备与王介甫家结亲?”
韩冈笑了:“如今韩冈儿女皆有,家慈也不再催着了。”
韩冈文不对题的这句话,王韶听得明白。要想跟他结亲,不用去陇西找韩冈的父母,直接找他本人就行。
“玉昆,既然令尊令堂都不会干涉,此事当是得由你来决断。不过在我看来,你还是与王介甫结亲得好。”
“韩冈也没说不结亲啊……只是要到考完之后,再给个明确的回复!”
王韶摇摇头,“还是早点确定得好。可以先给个准信,等考上进士就娶。”
韩冈看出了王韶的态度与几个月前有了些变化,皱起眉来,“最近可是有什么大事?”
“最近东西二府加上御史台为了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我这边也不得不与王介甫闹了一次。”
王韶也不瞒着韩冈,将这些天来,朝中发生的大事,向韩冈详细的说了一遍。
“让东府和御史台都吃了一个大亏,吴冲卿还真是本事!”听完王韶的一番叙述,韩冈啧了啧嘴,对吴充的手段很有些佩服。能跟王安石做亲家,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没头没脑的流言就扭转了局势,难怪天子能放心的把文彦博请出朝堂。
“不过王相公就这么吃了个哑巴亏不成?”韩冈问着。据他所知,王安石的脾气可没这么好,不会左边挨了一巴掌,就把右脸送上去的。
“可不就这样吃了!”王厚挑了一下眉,冷笑着。
韩冈看看王厚,又望望王韶,眯起眼笑了起来:“这样情况下,枢密还要让韩冈娶王相公家的女儿?”
“要不是我这边没有好人选,怕曰后变成冤家,怎么都不会让给王介甫的。”王韶很坦率地说着,“天子年岁渐长,王介甫不可能再像熙宁初年的时候那般得圣眷。他的宰相之位恐怕也做不了几年了。只是除了个别的法令外,新法还是会被天子推行下去。玉昆你也不用有什么避忌!”
“避忌?”韩冈呵呵笑道,“除非王家的女儿姓格不堪,那才要避忌。如果三从俱守,四德皆备,韩冈哪又不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