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战舰顺风逆风,都能轻易地借助风势。
当五面主帆全部升起,再张起船艏帆,庞大如山丘一般的战舰,能达到让一干老水手瞠目结舌的速度,轻而易举就将老式的巡洋舰抛到脑后。
帆索长正大声的指挥着五根主桅下的操帆组,不停地调节每一面主帆的角度,尽可能的不浪费每一丝风力。
双方舰船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但海上距离看似近实则远,进入船上火炮最大射程的时间,还有两刻钟。
临敌的预案不知演练过了多少次,付德昌下达命令之后,细节上的指挥,都有各部分的军官来执行。
尽管是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敌军,但在一干经验丰富的军官的弹压下,水手们还是很好的回忆起了平日的经验,并没有显得过于慌乱。
有了一干得力臂助,临敌在即,付德昌竟闲了下来。
看着船上有条不紊的预备,杨从先微微的点了点头,作为北海舰队的门面,青州号临战时的表现足以让他满意。
“有把握吗?”杨从先问。
听问,付德昌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身向杨从先行了一礼,“还请进太尉进艉楼。”
杨从先眯起眼笑了,却看不住有丝毫笑意,“……嫌老夫在这里碍事?”
付德昌看了眼杨从先的背后,一本正经,“这里位置太低了,不利太尉观察战局。”
临战之前,甲板上的人员比起方才追击敌舰时要多了一倍还多,杨从先本人,加上杨从先的幕僚和随身亲卫总共十二三人,在繁忙的甲板上显得分外扎眼。
“船上现在你说了算。”
杨从先没有端起太尉的架子,很平静的接受了付德昌的托词,转身带着人前往艉楼。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战舰之间的距离也一点一点消失。
当辽舰开始陆续进入了青州号的射程,付德昌依然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船长!”
付德昌悠然道,“不急,这一仗可是长得很。”
海上的风,一向变幻莫测。
如何跟上海风变幻的节奏,最大效率的利用风的助力,就得看帆缆长的指挥。
大宋的水兵,比起辽国水师的操帆技术,至少要高出两三个档次。
要不然辽人也不会弄出一个桨帆船出来——桨帆船至少要比同样规模的帆船多出近一倍的船员,航行距离因此就只能达到帆船一半,因为桨室的存在,桨帆船更少了一层炮甲板,火力也大大折扣——在一切技术进步都仿效大宋的辽国,这是技战术水平不够的情况下,迫不得已的妥协。
当一艘巡检舰冲进了青州号一里之内,甲板上火光一闪,随着炮声而来,数点黑影出现在两舰之间的半空中。
“是链弹。”副枪炮长嘶声叫道。
链弹呼啸而来。
半丈长的锁链在半空中抖得笔直,两端的铁球呼啸盘旋。
杨德昌啧了一下嘴,看起来牙疼得很。
辽人的战法看来是很明确了。
辽国海军以桨帆船为主,即使桅杆倒了,靠划桨照样在海上走得飞快,只是没有长力。
但大宋的海军舰只,没有桨和橹,要是破了船帆,倒了桅杆,就成了海面上的靶子。
不过这一切,打不中就毫无意义。
“飞到了哪里去了?”艉楼之中,杨从先摇头嘲笑。
不过一里的距离,辽舰率先射出的链弹,竟远远的落到了青州号数十丈外的海里。
“平日轻松,战时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