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请圣人再发一份诏令,加韩学士以资政殿学士和翰林学士二职”宋用臣却又说道
“这是为何?”向皇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若是韩冈仅仅是装模作样的请辞,当然要再下一份诏书,甚至三份、四份,但现在能明白韩冈肯定是不会接受的,这样还要连番下诏?
宋用臣道:“可世人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知道圣人你没有再下第二份制诰若是一辞便罢休,那就显得之前的制诰不是真心实意为了让韩学士能明白圣人的好意,至少也要三四次才行”
向皇后点头受教她知道朝廷任命高官,经常会有辞让的剧目上演但在具体的细节处理上,还是缺乏足够的手腕这是眼光和判断力的不足,没有别的原因
在过去,向皇后头上有太皇太后,有太后,伺候这两位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加上当今的皇帝根本就不会允许后宫干政,使得向皇后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了解该如何处理政事她欠缺足够历练,这都是要靠时间和经验来逐渐磨练成型
派了内侍去翰林学士院请人,向皇后看着御案上高高摞起的奏章,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奏章上虽然都已经贴黄,总结了主要内容,甚至两府连批示的意见也加在了上面,但权同听政的向皇后知道,若是一切都按两府的意见做,最后只会落到被架空的份
“还有什么事?直接念”一天下来,向皇后已是疲惫不堪,闭着眼睛,指了指奏章,让蓝元震拿着念给自己听
可蓝元震拿起一份奏报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舌头也仿佛打了结,“这是太常礼院问政事堂,政事堂的相公们不敢专决,来请圣人决断”
“是什么事?”向皇后靠在椅背上,依然懒得睁开眼皮
“昨天是郊祀,虽然官家……但也是完成了……这个郊祀后的赏赐……”蓝元震的话结结巴巴,越说越是艰难
向皇后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瞳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形状姣好的双眉也在一点点的挑起,最后,她一下爆发了出来,嘶哑的怒斥撼动了整座殿堂:“官家都那样了,他们还只想着赏赐”
“圣人”蓝元震忙叫道,“朝臣可以不虑,但京师的军汉可都是只认得钱而且……而且……”他看着向皇后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了
“而且什么?”向皇后一阵惨笑,“都发,都发跟政事堂和枢密院的相公们说,该发的都发”
蓝元震心稍稍定了一点,又小声的问:“那个……三大王的事该怎么办?”
方才一通耽搁,这件事都给忘了
“既然三叔要全兄弟之义,就让他去好了”向皇后只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点起了蓝元震,“你带着弓箭直护卫,再从天武军调一个指挥陪着三叔去”
蓝元震走到殿中,磕头领命
向皇后低头俯视着这位大貂珰:“蓝元震,吾跟你说明白了三叔这一回要是出了一点事,你就不用回来了”
“圣人放心,奴婢明白奴婢明白”蓝元震连声应了,赶急赶忙的告退离开
向皇后抚着额头,手肘撑着桌面,将脸埋在掌心里
政事千头万绪,许多事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妥当官家不能劳神,不能事事都征询,在经过了昨夜的事后,宰辅们她又是一个都没办法相信
从掌心中传出来的微声中藏着些许呜咽:“怎么就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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