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军事历史>大唐官>18.武元衡离京

对郑絪的疑问,高岳点点头,说主要是兴元府形势户家的女教所需。

然后郑絪便不再说话,感觉心中有事似的。

结束对嘉州峨眉山和大佛像的游览后,高岳又在韦皋军府内盘桓数日,接着顺剑阁道,便回到兴元府。

刚至府内,只见牙兵院和旌旗军门前,定武军欢声如雷,无数双手都在摇动,接着就对着监军使西门粲下拜叩首,连呼万岁不止。

高岳便问这是怎么回事,都知兵马使高固也喜气洋洋,说圣主陛下在京师听闻定武军、奉义军在清溪关获得大胜,便从大盈琼林的私库里拿出钱帛二十万贯,作为“激赏钱”,分散赏赐给参战的将士,并作为阵亡将士的抚恤金。

“哦,那其他军镇?”

高固即说,皇帝还拿出三万贯激赏了东川,一万贯激赏了巴南,至于此次出击原州、秦州有功的凤翔义宁军、神策右大营、朔方各军,也都有数十万贯的赏赐。

并且在听说西南大捷后,关东的各方镇顿时懂得“尊皇”起来,淮西吴少诚献十万贯,宣武刘玄佐献十万贯,淄青李纳献二十万贯,号称“进奉”,并不断让其在两都的进奏院,探听皇帝是否会乘胜有削藩的计划,惶惶不可终日。

这下皇帝对高岳和韦皋这类的“权门新贵”依赖更深。

现在在大唐,新的政治格局已悄然形成:

皇帝居住在大明宫内,依靠翰林学院草诏,再依靠中官集团敛财(主要到处向各处藩镇宣索,而后将进奉来的钱财送入天子内库里打理)、监军,在大明宫内逐渐形成个以皇帝为核心的新中枢集团;

而地方上,高岳的兴元、凤翔,韦皋的西川,杜黄裳的东川,吴献甫的邠宁和戴休颜的渭北,及浑瑊的河中、李自良的河东,神策军左右大营,康日知的灵武及山南东、荆南、河南的方镇,皆宣誓对皇帝施以铁血的效忠,这是李适武力的依仗,而李适和方镇间也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共生共利”的权力架构——如非必要,李适不愿意再撤换这批方镇节帅,平日里这些方镇不断进奉给皇帝钱帛固宠,韦皋和高岳先是年奉,随即就是月奉,拿到进奉后的皇帝也不再将其送入国库,而是全部入了自己的内库,交给霍忠唐打理。

而朝廷管钱的三司,即度支司、户部司和盐铁转运,现在只能收到每年固定的两税钱。

皇帝内库的膨胀,已然对国库造成障害。

这让宰执李泌忧心忡忡,而翰林学士陆贽也连番上奏,请皇帝顺应大势,彻底罢废大盈、琼林库。

可皇帝还是那句话:“此后行军打仗,各镇军马出界的口粮、军俸归国库管,士兵战胜后的激赏钱由朕来出。”朕攒点钱,又没有花费在安逸享乐上,不还是用在军国正途上吗?你俩就别唧唧歪歪的啦!

李泌没法子,便向皇帝举荐个人才,叫阳城。

阳城原本隐居在中条山,此君虽家境贫寒,但攻读经书不倦,在乡里威信很高,后来乡亲们有什么诉讼矛盾都不找官府,专找他来仲裁解决,由是名气越来越大,李泌在当陕虢观察使时就亲自去造访过他,现在更是向皇帝极力推举。

皇帝说,既然阳城有大才,来年参加春闱进士考试如何?有先生通榜,何愁没有功名?

李泌说既然是大才,陛下便不可以常士蓄之。

皇帝内心有点不平,就对李泌说,先生你看高岳,不也是太学生、进士及第起家,从正字开始做起,历任县、州和南省衙署,现在成为两镇方岳......

“英雄莫问出路,高岳走的是清资路线,阳城可为陛下供奉官,两相并无妨碍之处。”

于是皇帝点点头,表示可以,便让长安县尉持五十匹布帛,邀请阳城出山,直接授谏议大夫的官职。

一时间京师轰动:皇帝居然一下将位山人拔擢为谏议大夫!

所以阳城入京时,京师士子百姓观之如云。

而该年春闱放榜后,先前来拜谒过高岳的权德舆,果然春风得意马蹄疾,被礼部侍郎高郢取为状头,正准备过关试后,归乡后守选,听说此事后虽然不平,但权德舆是个柔滑的人,并未出声。

倒是武元衡出声,这位刚刚中吏部的书判拔萃,要授畿县县尉的美职,却上了篇言辞激切的奏折,指责阳城在山中是假隐士,只为取名罢了,就算伴在陛下身边,却无丝毫理人的经验,只会胡乱指责,或说些细碎的事情,于国无利。

由此武元衡触怒宰相李泌,原本华原县尉的注拟顿时告吹。

兴元府高岳听说这事后,急忙写信向李泌、贾耽求情,最后李泌便说:“武元衡当初既然是逸崧通榜,不妨去西北为县尉好了。”

高岳反倒高兴起来,说我欲得武伯苍久矣,还当什么县尉啊?当即就让京师里的进奏院敲锣打鼓,携钱三十万、骏马四匹,代表凤翔府礼聘武元衡挂监察御史的头衔,任行秦州彰信县摄县令、兼凤翔军府推官。

就在武元衡出京师时,阳城恰好自都亭驿下车,前来迎接的官员、士人无数,一时间都将期望集于他的身上。

在紫宸便殿内,阳城对皇帝叩首后,坚持不愿意接受任命,请皇帝将他放归山野当中。

皇帝说朕求贤若渴,你还客气什么呢!说完就让几名胖大的中官将阳城给“摁住”,便将谏议大夫的章服强行穿在阳城的身上,阳城也不敢挣扎,害怕毁了朝廷章服(皇帝一眼就瞧出阳城的实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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