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正交谈间,正堂帷幕外有人来报,说是资敬尼寺的比丘尼智因求见。
郜国公主急忙将她请入。
这智因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虽则身披僧衣,可眉眼间却满是尘世间的欲念。
先前郜国公主去尼寺为病逝的昭德皇后祈福时,便和这位比丘尼热络上,别看智因只是个女流之辈,可活动能量却不容小觑,长安各坊各寺各衙署,她跑得是特别勤快,算是郜国公主最得力的外线。
入了帷帐,智因合掌向公主行礼,然后就喜形于色地说到:“邠宁那边,也有人来了。”
“哦?”郜国公主眉梢动了下。
此刻智因揭开帷帐,一个矮小黝黑,鹰钩鼻子的僧人便直接走入进来,带着神神秘秘的诡异笑容,对公主行礼。
还没等郜国公主发话,比丘尼智因就贴在她的耳边,“这位是邠州佛寺里的,法号广弘,小名软奴,和当地节度使韩游瑰家往来密切,有手眼通天之能,并且少年时还得过胡僧的指点,深通房中术。”
原来这僧人应该是韩钦绪介绍来的,也要当自己的裙下之臣、得力干将。
有个比丘或比丘尼的身份,游走行事确实要方便很多。
“......”郜国公主想起后半句来,便摸摸自己脖子和额头上细微的皱纹,就低声问这广弘和尚,“女子可有采补之术?”
“有也。黄老之学里,都将女人当作丹炉,可据贫僧所学,女子亦可将男子目为丹炉,只要用了此药即能随意采补,让公主延年益寿,美艳驻颜。”言毕广弘和尚便从供资袋里取出个瓷瓶来,而后在公主前的案几上倒下几颗药丸。
公主望去,药丸是琥珀色的,滚来滚去。
“这与一般的春药有何不同?”公主有了疑问。
“这叫花狐媚,母狐在成妖后,口中便有这样的媚珠,可幻化为美女,引诱男子来交接,采补精华,还能魅惑男子心智,使其听命于施药者。”广弘和尚介绍自己的药丸,滔滔不绝,“贫僧机缘,得到母狐的媚珠后,加以精炼,制成这种药丸。”
听到这个郜国公主顿时麻痒不堪,就想要约来几位想好来试上一试。
可裴液担心此药会伤身,就劝母亲说,可让别人先试不迟。
“智因,你来试。”郜国公主便将目光投向智因,“我马上让一个俊伟的宗室子弟来和你交合,也不算辱没你。”
听到这个条件,智因满心欢喜。
可垂涎智因美貌的那广弘和尚却说了句不可,然后说智因乃是桑门之人,对此媚珠效力有抵消的作用,那样公主便看不出这媚珠的好处来。
“那如何办呢?”
广弘猥琐地一笑,“那也得同为桑门中人的男子和她交合。”
郜国公主冷笑下。
广弘趁热打铁,说别看贫僧这样,贫僧也是李唐宗室的后代啊,不算辱没比丘尼智因,愿为公主试药。
“大胆妖僧,本主召你前来是有匡扶皇室的重事的,只要你能说出来,智因比丘尼也好,还是我府中清秀的婢女也好,随你试药,本主还有金银赏赐;若是没有正才,只会兜售些春药,本主将你交付京兆府杖杀。”郜国公主忽然发怒道。
广弘笑起来,双掌合十,对公主低声说到,“本僧当然有妙策,愿献给郜国公主,本僧有个从兄弟,也是宗室子弟,名曰......”
三月底,白草峪的军城,旌旗飞扬,在此暂时驻屯的白草军将士正在休整,并准备向朝廷造册报捷。
王智兴飞也般来到军城处,在看到高岳只是没了两颗牙齿,其他安然无恙,还获得斩俘西蕃数千的大功后,是千欣万喜,连说这下圣主可就安心。
城内,高岳用羊酒犒劳了王智兴,并送他银锭五十两,锦缎五十匹,便问他说,圣主到底是如何说的。
王智兴便原原本本告诉他,圣主说你对他脸面唾了一口,是根本不了解圣主的良苦用心,此外圣主还说,如高廉使无事,俺回去禀告户,马上就有敕使来宣召廉使,入京要治廉使的罪。
高岳吃疼地捂住肿起的脸颊,对王智兴说,你回去告诉圣主,我即刻素服,沿驿路入长安大明宫客省待罪。
等到王智兴告辞后,韦驮天便来问主人,“那颗牙齿要送去兴元府给主母吗?”
“我不是好好地活着。”高岳说到,“若送牙齿去,惊坏了阿霓该怎么办?”
韦驮天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主人说,既然如此,那主人岂不是白白多砸下颗牙?
听到这话,高岳忽然凝住了,抬起手指,摸摸脸颊,觉得更痛了。
“砸下两颗牙,一颗送皇帝,一颗送妻子,显得更有诚意。”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接着,高岳登上角楼,沿着回廊望着葫芦川两岸,六盘山和子午岭俊美的山景,心中又变得大志激荡:
皇帝宣召我回京,嘴上说要治罪,实则是要继续重用拔擢我啊!
不过我想要真的有番作为,就得清除张延赏、马燧这群人,排除掉他们的干扰掣肘,以后方可有鸟飞鱼跃之所。
接着高岳便让蔡逢元、郭再贞及三百名骑兵,伴护自己,从白草军城出发,先沿着驿路,向泾州城进发。
结果待到泾州城后,高岳便看到群泾原行营的士兵,同样护送一干人等,自西面而至。
这群人有高岳认得的,出使西蕃的崔汉衡。
也有高岳不认得的,穿着西蕃衣衫的官员。
高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