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范阳镇。
偌大一个范阳城,已然变成了军营。
城池内外,都处在戒严状态,有全副武装的士卒巡逻,每一个节点,都驻守着武者,每一个区域都有着先天高手坐镇,陪同着法师,有着小型符阵运转。
整个范阳的气氛甚是紧张。
之所以如此戒备森严,这是因为整个河北以及齐鲁的节度使皆齐聚此间,共商大义,基本上,没有人缺席,毕竟,一旦缺席,也就表明你的立场是站在长安那边,也就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今日,正是大会召开之际。
大人物们都来到了范阳镇节度使衙门白虎堂,上百人齐聚,多亏范阳镇的白虎堂极其宽阔,容纳这上百人绰绰有余,并不显得憋屈。
这其实是一次分赃的会议。
诸位节度使在白虎堂内达成共识,所有人都同意之后签下协议,然后,方才会在城外早就准备好的天坛之上祭祀上苍,举兵反唐。
表面上,这是河北藩镇的叛乱,实际上,主持整件事情的乃是范阳卢氏。
此刻,端坐在白虎堂主位上的正是范阳卢氏的家主卢南溪,真正的主人范阳镇节度使路权只能坐在左首第一位,居于他之下。
哪怕是有着卢南溪坐镇,这分赃大会也开了有三天三夜,虽然,还有着一些龌龊和分歧,大体上却达成了共识,如此,他们便决定在明日祭祀上苍,举兵反唐。
这是程序问题。
实际上,在分赃大会召开的同时,南边的部队已经和邯郸镇的靖边军有着了冲突。
一旦这边完成了祭典,云集在边境的先头部队便会向着已经有着准备的靖边军大举进犯,如今,叛乱便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卢南溪端坐帅座,虎视众人。
在他心里,总觉得这时叛乱未免有些仓促,卢家其实并没有做好全面叛乱的准备,尚处在积攒力量的阶段,再给他一点时间的话,整个黄河以北的藩镇多半都会投入卢家旗下,不像现在,齐鲁等地便有着一些藩镇不卖他卢家的帐,江淮一带的藩镇更是对卢家不怀好意。
此时起兵,胜算不高。
然而,这是老祖下达的命令,卢南溪不能违背。
卢南溪也有向泰山神君说出自己的顾虑,不过,泰山神君告诉他,让他不要担心这些,说是他早就有计较,有着安排,此时下手,正当其时,大唐帝国的皇朝气运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气运不在,大势也就不在杜氏皇族这边,大军一旦南下,当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当然,泰山神君也将自己的一些布置告诉了他,卢南溪也就做到了心里有数,改变了立场,反倒是帮助老祖说服了家中的反对势力。
现如今,他便亲自下场,主持着起兵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整个白虎堂,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中正平和地回荡在大堂之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并没有什么慷概激昂,也没有什么热血演讲,对堂下的这些人来说,打鸡血不起任何作用,他们只认两样东西,那就是拳头和利益,利益会让他们趋之如骛,拳头会让他们俯首称臣。
不管哪个朝代,不管哪个世界,只要是人类世界,这两样东西都是最为强大的力量,相辅相成的话,更是无往而不利,很少有人能够与之对抗。
“话已至此,诸位,有何想法……”
卢南溪淡淡地说道,神威如狱。
堂下众人皆沉默着,并无二话。
等待片刻,卢南溪嘴角翘起,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如此,明日便进行祭天大典,让我等精诚团结,扫平暴*政,推翻杜氏,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话音落下,他正待散会。
突然间,他感觉有微风拂面。
白虎堂内有着法阵运转,门窗紧闭,根本就不可能有微风出现,于是,第一时间卢南溪便有着警戒,念头一转,身上穿戴着的符甲便有着法阵启动,符文漾着微光,将他整个身体笼罩在七彩的光圈之中,并且,他第一时间便外放念头,作为宗师强者,虽然因为血脉诅咒的原因,在老祖未曾陨落前,他没有一点机会晋升大宗师,然而,在宗师境界,他可算是无敌存在。
神念转瞬间便弥漫整个白虎堂,然而,却空空无也,没有丝毫感应。
偏偏在卢南溪的视线中,白虎堂内却多出了一人。
不仅是他,在所有人眼里,都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风姿如玉,他站在众人面前,一脸漠然,便如神灵一般。
“杜睿!”
有人失声叫道。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看过杜睿的画像,第一眼所见,立刻便大声叫道,声音出口之后,却又有着犹
疑,怀疑自己所见并非杜睿。
杜睿怎么可能出现在此?
不过,他们没有叫错,堂中之人正是杜睿。
整个范阳镇戒备森严,一座座法阵叠加起来,哪怕是没有长安城的大阵厉害,却也不容小觑,节度使府内有着宗师坐镇,也有着点燃了两盏魂灯的大法师,即便是在白虎堂内,也有着四五个宗师强者,帅座上的卢南溪号称宗师境内第一人,这般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人知道杜睿是怎样进来的。
不可思议!
有人惶恐,有人慌乱,也有人运转真气,向杜睿袭来,更有几道神念落在了杜睿身上,想要将其识海摧毁……
然而,所有的攻击皆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