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东暖阁。
皇帝喝了口茶嗓子才好受了些,可能是前几日在朝堂上因为愤怒而喊的声音大了些,嗓子这几日来都不舒服,嗓音越发的沙哑起来,和往日说话的声音相比判若两人。
可是这种沙哑,听未来还偏偏有几分魅力。
“康为已经启程去了平越道,提前去熟悉一下平越道那边的事,让叶开泰带他一段时间,然后叶开泰去云海道......昨日元东芝跑到朕这里来哭诉,说了好多,朕也有些感触,康为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太拘泥于形式。”
皇帝看了赖成一眼:“朕让康为去了平越道,你来做首辅,怎么也不见你感激涕零的表个忠心?”
赖成道:“陛下是臣从御史台调到内阁,俸禄没涨。”
皇帝:“朕刚想起来,公车右诬陷沈冷,御史台的人没有调查清楚就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这事儿朕是不是还没有罚?”
赖成:“臣谢陛下,臣感激涕零。”
皇帝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一份奏折递给赖成:“看看,这是参奏你的,说你治下不严,肆意妄为,枉为人臣......自己想想,朕该怎么罚你。”
赖成哪敢真的看,接过来之后有些无赖的说道:“臣上次扣了两年的俸禄,这些日子都是拉饥荒度日,陛下也不想让人在外边胡说,说当朝首辅大学士穷的揭不开锅。”
皇帝道:“那你倒是想个法子,让朕觉得可以不扣俸禄了。”
“臣写个检讨吧,臣带着御史台上下所有人写一份请罪折子,肯定言辞真切追悔莫及的那种。”
皇帝道:“看过再说。”
赖成嬉皮笑的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说着,代放舟从外边进来,垂首说道:“陛下,礼部尚书王怀礼王大人求见。”
王怀礼也是内阁成员,次辅之一。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王怀礼从外边进门,俯身一拜:“臣拜见陛下。”
他起身:“陛下,刚刚收到了这个。”
他快步将手里拿着的一份东西递给皇帝:“安息国皇帝伽洛克略派人送来的,说是想派遣一支使团来觐见大宁皇帝陛下,愿意两国修好。”
皇帝把那份国书拿过来打开看了看,眉角微微一抬:“修好?这种把戏前阵子黑武国的汗皇桑布吕才刚刚玩过,他是要对日郎国动手了,所以不远万里派人送来一份国书,十之七八是想一边派人和大宁谈一边进攻日郎,顺便还能让使团仔仔细细看着大宁是什么模样,打探一些消息。”
王怀礼道:“那就回绝了他们?”
皇帝沉思片刻:“不用,想来就让他们来。”
王怀礼垂首道:“臣明白了。”
皇帝问:“说到桑布吕,昨日你还送进来一份国书,还有桑布吕的亲笔信,他这次是真的想和朕见一面好好谈谈了,黑武国内局势混乱,他也应该想明白了,黑武的国师心奉月就是想让他当挡箭牌挡住朕大宁北伐大军,可是这一战打完了,桑布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不可能不抵抗,只要抵抗,损失的全是他的力量而不是黑武国师的,所以怎么算他都输。”
王怀礼道:“黑武国的使团就在北疆等着呢,算日子已经等了三个月。”
“传旨给武新宇,让他派人护送使团到长安。”
皇帝笑了笑:“让黑武使团的人在长安城吃好住好。”
王怀礼反应过来:“吃好住好玩好,但不能谈好,甚至想谈都没得谈,桑布吕还在北边等着他的人送回去消息,大宁的北征大军已经出发了。”
皇帝嗯了一声:“就这么安排吧,如果不出意外,安息人应该也就在南疆外等着呢,让他们也来,都到长安来看看。”
王怀礼道:“臣遵旨,臣先告退。”
皇帝道:“去吧。”
王怀礼出门之后皇帝看向赖成:“安息人要来探探底细,黑武人要来探探底细,忽然之间,朕有一种自豪感,那些所谓的强国,还是要看大宁的脸色。”
赖成道:“臣前日和沈冷仔细聊过,他特意跟臣提到了日郎国海峡的事,他说如果能掌控海峡,每年只是向过往商船收一些过路费就是一笔巨大的收入,最主要的是,扼住了海峡,就相当于扼住了西南诸国的咽喉,所以他建议,若是真的把安南都护府的事定下来,都护府的位置选在靠近海峡的地方,第一是可把控经济命脉,第二,我们的水师接应也更容易些。”
“朕不知道那边的地形,沈冷画的草图朕看过,日郎海峡的位置确实很要紧,就按照他说的办,安南都护府的级别定在正四品,有临机专断之权,尽快安排制作印绶,挑选人员,尽量在夏天之前人员到位,尽快与日郎人谈好。”
赖成道:“臣已经在安排了。”
皇帝起身,活动了一下:“兵部那边的事怎么样了?现在已经是腊月,过了年再休息两个月,三月初朕就决定去北疆,历时数年,从各路抽调过去的战兵,运送过去的粮草,还有其他的事都已经准备妥当,朕三月出发,走的快一些,五月能到北疆,从五月到十月,是最适合开战的一段时间,过了十月不好进兵了......”
赖成道:“陛下,臣还想再劝陛下一次,御驾亲征,关系重大,如非必要......”
“别劝了。”
皇帝笑了笑:“这一战,朕是必然要去的。”
赖成垂首:“臣知道......兵部的事,侍郎杜高淳统筹安排,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