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前一个香炉,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突然,司仪喊叫一声:“拜天地了。”
紧接着一挂鞭炮响起。
这时,从堂屋里走出一位青年,八尺多高的个头,倒还英姿潇洒。
俺心里十分满意。
随仔细瞧瞧,他有着方圆形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长得结结实实。
他就是俺的相公了,心里暗自保佑,千万不要死啊,那可要倒霉了,守一辈子空房。
他笑着向八仙桌走来,要与俺并排而立。
这时,俺心里暗自高兴,虽然家庭寒酸,有个逞心如意的相公,终生伴侣,生活比什么都甜蜜。
俺被那女子搀扶着,缓缓来到八仙桌前,终于与她站到一起了。
俺立即比了比,只到他的鼻尖,高大威猛。
俺是女子中的高个子,足有一米七,修长的大腿,苗条的身材,亭亭玉立。
可与他站到一起,显得十分渺小了。
我们二人并排而立,婚礼很简单,首先拜天地,对着蓝天磕了仨头。
“婚礼进行第二项!”
司仪喊叫着;“拜父母!”
俺要看看父母什么样子。
这时,从东偏房里走出一位老人,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子。
他,也是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看样子已经花甲之年了,别看已年过六十,可说起话来,声音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走起路来“蹬、蹬、蹬”,连小伙子都追不上。
俺心想,他一定是老公爹了。
这老头命相倒还扎实,竟然没被克死。
可知,儿媳妇的命毒,当初出嫁活不够,进大门克死了老公爹。
俺暗暗地祝愿,上天保佑,老公爹啊!老公爹,您千万不要死,等着儿媳妇孝敬您啊。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这样,俺向老公爹磕了仨头,以表示父子相认。
他没有被克死,能接受命毒女子仨头的不是一般人。俺心里暗自佩服。
“婚礼进行第三项!夫妻对拜……”
整个婚礼过程就是这么简单而清新。
俺感到了幸福满足,不管怎么着,总算嫁出去了。
相公没有被克死,是俺最开心的。多日的愁眉不展,今日终于露出了笑容。
俺笑了,俺高兴地笑了,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白嫩的脸上显出羞涩的红晕,让相公看到,更加娇羞可爱。
这时俺抬头看了看东方,出现了朝霞,太阳也露出了笑脸,好像在分享俺一对新人的喜悦。
就连那空中的小鸟也在欢快地歌唱,仿佛是在为一对新人唱赞歌;房头的小草在微风中舞蹈,好像在为一对新人庆祝。
我们二人的心情啊,是那么的高兴,那么的欢畅。
俺被相公用一根红线牵到洞房内。
后面紧跟着看热闹的人。
闹洞房开始了,几个年轻人一会儿把俺和他捆到一块。
一会儿背靠背,一会儿又嘴对嘴的亲吻。
说实话,俺不好意思,别看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正宗的大闺女。
而且是大家闺秀,平时不出三门四户,连绣楼都很少下,即使下来,也要丫环陪伴身旁,哪儿有机会与男人接触,何况命毒克夫呢。
即使有心斜的男人想打俺的主意,怎经得起喊叫。
所以,俺从没有碰过男人的手,更不说嘴对嘴的接吻了。
此时,俺虽然不好意思,心里却是甜蜜的,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的甜。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新婚大喜,必须有人闹洞房,越热闹越好。
这时,一位青年出了个馊主意,把俺和他的鞋子脱掉,往天空抛去,最后看落地的结果,据说这样可以预测生男孩女孩,可灵验了。
俺偷偷地看了一眼落地的结果,“哎呀!简直羞死人了,”
两双鞋竟然全部是张开的,说明俺光生儿子不生闺女。
俺乐了,偷偷地乐了。
是扭过身子面对墙角乐的,因为人多不敢笑出声。
俺对命运满足了,认为光生儿子是对的,不要闺女。
俺怕生闺女与自己的娘一样,克夫嫁不出去。
这时,俺偷偷地看了看那射进洞房的一缕阳光,像一束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亮了整个洞房,也照亮了俺和他的心田。
乡亲们闹了一会儿洞房,全部离去,房间只剩下俺和他。
俺不是不好意思说话,而且害怕。
怕什么呢?
俺吸取以往教训,怕喊叫相公,害怕当即把他克死。
只好装作害羞,低着头,手指在床上划来划去。
他呢!
唉,没见过这么封建的男子,
他同样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