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看了看所有人,众生百态,郝兽医坐在泥里,用一把湿树叶拼命擦自己的脸,蛇屁股对着望远镜屏息,丧门星摸着他身上他兄弟的骨殖,其表情居然是庆幸,阿译跪在那里嘴里无声地碎念,不辣已经没人摁着了,但仍伏在泥里保持一个被摁的姿势。每个人都不一样,没一个人一样。

江松打了个响指,“走啦。走啦走啦。”

于是趴下,在密林的甬道里爬着离开。

最难过的似乎挨过去了,没人想打。虞师的全部炮弹只够打半小时的集群,不会为死人而发。

于是日军堂而皇之践踏我们的尸骨,修筑他们的工事。上峰会因此暗喜,因为强盗终于甘居守势。

于是众人爬行和离开,他们是被抢走了躯体的小偷,偷溜回来,看十秒钟栖居了一生一世的躯体。

站在泥水地里,江松让众人振作起来,而且想他要的也不是什么振作。

何书光几个穿着雨衣的在众人中间插来走去,把泥水溅在他们身上,同时纠正队形,显然他们觉得这个参差的队列很不像话,再三修整,但是无法搞定众人中间弥漫的一种让他们莫名其妙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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