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舟朝着两人一拱手,见百官俱都安静下来,人人在等他说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道:“诸位大人可知我稷下学宫每年结业的学子有多少人?”
“这……”有官员面露犹疑,沉吟不语了。
“怕是有数百人之多吧?”有官员不确定地道。
“数百人?竟有如此之多吗?”有官员惊讶道。
陆云舟见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由得摇头一笑,伸手一按,待大殿中安静了下来,方才朗声道:“在下曾经做过详细的调查统计,近十年以来,平均每年在稷下结业的学子人数,有一千三百人之多!”
陆云舟此言顿时引发了在场百官的惊叹。
“平均每年都有一千三百人!如此之多的吗?”
“为何从未察觉到有这么多学子结业?”
“……”
陆云舟摇头一笑,负手在大殿中央走了几步,看着众人惊奇不已的样子,大笑道:“方才仲孙大人还在说我齐国礼敬贤才,然朝堂诸公竟然连我齐国稷下学宫每年产出多少人才都不知,真是可笑可叹!”
陆云舟这话说得在场众人俱都讪讪不语。
淳于仪顺了半天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这时气不过陆云舟如此得意,急着跳出来指责道:“此言未免太过了吧!我等平日里难道都如此空闲,都放着手中的事不做,还要去调查稷下每年结业的学生有多少人吗?”
陆云舟瞪眼望着淳于仪,惊奇而笑道:“国家每年耗资巨甚,用在稷下学宫培养人才,照你这么说,人才培养出来了,就不管了?这与辛辛苦苦地种了一年庄稼,等到庄稼成熟了该收获了,却说哎呀我好忙呀,哪有空去收割庄稼一样可笑可悲可叹啊!”
“你,你强词夺理!”淳于仪又要气晕了。
“哼!我看分明是淳于大夫你饱食终日、备位充数、尸位素餐吧!”陆云舟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淳于仪简直就要吐血三升,吭哧吭哧地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官员也不再可怜他,看他的目光中带着鄙夷之色,看向陆云舟的目光却是慎重了起来。
天晓得这横空出世的毛头小子,辞锋恁的犀利啊!
很多本来也想开怼的人,看到陆云舟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心中不由得也有些顾忌,不敢随意强出头了。
陆云舟杀退淳于仪这小人,面上却丝毫也没有得意之色,摇了摇头,眼眶微红,一脸沉痛地看着在场百官,继续陈述道:“诸公明鉴,事实上这还是我稷下近年来日渐式微之后的结业人数。想当年宣王之际,我稷下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学宫人数多达数万人,诸位可以试想一下,在那个时候,每年结业的人数又会有多少,只怕再少,每年也该有数千学子成材吧!”
陆云舟看到百官中有些人已经露出了深思之色,摇头苦笑一声,忽地提高嗓音,大声道:“可是诸公知道每年结业的,这些我大齐的栋梁之材里面,又有多少人最终能够留在我齐国为官吗?”
许多官员浑身一震,皆有些悲哀的低下了头,唉声叹气了起来,他们在朝为官,可能不知道稷下有多少学生结业,但却不可能不知道朝堂每年有多少新血液补充进来!
陆云舟伸出一根手指,沉痛无比地说道:“不足一成!每年结业的那些稷下学子中,最终能留在我齐国为官为吏当门客的,甚至连区区一成都不到!而在这一成人中,却至少还有九成,是根本不愁前途的贵族官宦子弟!”
“哈哈哈,诸公知道去年有多少平民贤才留在齐国为官吗?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这就是我大齐引以为傲的稷下学宫,这就是我大齐君王的礼敬贤才,这就是我泱泱大齐的风采,何其精彩,何其精彩啊!哈哈哈哈!”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陆云舟忽地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大殿中,却没有多少笑意,而全是悲哀之意。
任诚苦笑一声,默然无语地向陆云舟拱手一礼,以示尊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摇头叹息不已。
仲孙由浑身一震,长叹一声,神情落寞至极!
陆云舟似是因为太好笑,笑抽了过去,捧着肚子,笑得抹了把泪水,捧着肚子继续说道:“诸公可能猜到,剩下的那九成学子,都去了哪里吗?”
淳于仪尖声道:“这些贫农子弟,就应该回乡务农,我大齐给他们读书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们还想怎么样?想造反不成吗?”
陆云舟的目光如剑一般射向淳于仪,厉声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难道贵祖淳于先生,不是比贫农子弟地位更低一等的赘婿吗?如今你这小人在此鄙视贫农,莫非不知你祖上淳于先生的出身在世人眼中更为低贱?”
在春秋战国的时代,赘婿的地位,和奴隶其实是一样的低贱!
“你,黄口小儿,我与你拼了!”
淳于仪简直要疯了,尖声叫着就扑了上来,旁边的人拉都拉不住,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了陆云舟的面前,陆云舟冷笑一声,闪身一旁,冷眼看着淳于仪刹不住继续往前扑,一脚踹在了淳于仪的屁股上。
淳于仪惊叫一声,一个狗啃屎,面朝地砖,顿时摔得满脸是血。
太子田生看热闹看得起劲,见状顿时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哈哈这老东西摔得真有趣!”
仲孙由见太子如此德性,面上无光,狠狠瞪了太子一眼,瞪得太子害怕地将脖子一缩。
仲孙由跺脚道:“大王,还不快命人把淳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