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看来你也很关注齐雨。”
一道声音从桌子的对面传来,原来坐在肖月潭对面的人,竟是茅焦。
肖月潭和茅焦,都是鲁仲连的弟子。
肖月潭闻言,却并没有转头,而是继续看着楼下的陆云舟,随意地回答道:“齐雨这臭小子,想不关注他都很难吧!师兄此次前来稷下,想必是为了替大王打听消息来了吧?”
茅焦看着自己的师弟这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坦诚道:“我知道这种事情肯定瞒不过你,没错,大王昨天也听到了稷下传出的风声,传言都说齐雨将要在三月初的大朝上,提出改革官员选拔制度的举措,不知师弟可知其中的内幕?”
肖月潭撇了撇嘴,说道:“我听到的,和你们大王听到的没什么不同,具体的经过,师兄最好还是去找昨日在辨亭中的学生打听,他们旁观了这一切,肯定是最清楚的。”
肖月潭的脑海中回想起几日前陆云舟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话--
“……先生不妨耐心等上十日,十日之内,学生会给先生一个不得不来帮助我的理由……”
想到这里,肖月潭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笑着摇了摇头,十日之内……从齐雨来找自己的那天算起,到三月初的大朝,不就刚好整整十日吗?
看来眼下发生的这一切传言,只怕都是齐雨这小子刻意营造的!
这臭小子,是早有预谋啊!
茅焦见肖月潭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颇有些无可奈何,感叹道:“师弟,我也知这些年苦了你了,从前你看不上大王,不愿意来帮我,但又顾念同门之谊,不愿意投入田相门下和师兄对着干,这些我都明白!我更加明白的是,其实师弟你的心中,是有雄心抱负的,实在不该为齐国当前这种不正常的朝政局势所累,辜负了你这一生所学啊!”
原来肖月潭一直以来没有入朝为官,竟是事出有因!
是了,身为鲁仲连的得意门生,肖月潭一身本领,又怎会没有资格在齐国当官呢!
肖月潭依旧没有回头,目光继续看着楼下的陆云舟,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师兄不必劝我,我是真的喜欢这样闲云野鹤的活法,不论是当稷下先生教书育人,还是留在稷下治病救人,哪个不比在朝为官,日日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尔虞我诈活得更有意义呢?”
茅焦根本不信肖月潭说的话,但他亦知这么多年以来,在这个话题上,他向来都无法说服自己的师弟。
思来想去,茅焦仍是不死心,试探道:“师弟,你要想一想,若是齐雨此次提出的改制当真起了效果,为我大齐招揽了更多真正有用的人才,眼下朝野的格局,说不定就会因此而打破。官场若是补充了大量的新血液,这齐国可就未必仍是田相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肖月潭双眉一轩,笑道:“看来这次最希望齐雨成功的,竟然是大王啊!”
茅焦面色一变,不满地道:“师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大王一向都礼敬贤才,只是从前实在是没有人愿意支持大王,才会让他如此窘迫!哼,我看此次最不希望齐雨成功的,只怕会是田相吧!我在市井里听到了不少传闻,都说田相得知齐雨想要改制的消息后,大惊失色,唯恐齐雨改制成功之后,会威胁到他现在的地位。田相为了保住如今的地位,欲对齐雨不利,昨夜甚至连夜派兵,急急忙忙地把齐雨押去问话了,幸亏齐雨背靠齐家,并非毫无背景的平民子弟,否则昨夜指不定就要出什么事儿呢!”
肖月潭咳嗽了一声,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兄,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师兄长期为齐王办事,立场使然,难免会对田单有所成见。但肖月潭的心中却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他总觉得这市井里的流言,说不准也是齐雨这小子自己搞出来的!
齐雨这臭小子可一点也不蠢,想想前不久的屯田制,和齐家宴会上流传出来的股份制,在政、在军、在商,哪个又不是划时代的举措!
既然此事齐雨早有预谋,田相那一关,以齐雨的精明,他又如何会不考虑妥当呢!
肖月潭想起几日前,收到了自己的师父鲁仲连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让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多多关注齐雨,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师父的眼光,向来是不会出错的!
就在这时,肖月潭忽然看到楼下的陆云舟停下了脚步,将善柔拉到了道旁一处无人的树荫下。
在肖月潭饶有兴致的注目下,只见陆云舟笑嘻嘻地凑到了善柔的耳边,好像是耳语了些什么,又好像是直接亲了上去。
肖月潭刚喝了一口茶,看到这里,差点一下全喷出来。
这一幕同样被茅焦看到了,不由得目瞪口呆,愕然半晌,方才喃喃自语道:“这齐雨,还真是fēng_liú不羁……”
茅焦暗自摇了摇头,心想齐雨都已经被田单盯上了,此刻竟还有如此闲心当众调戏女子,这心可真是够大的……
茅焦正自不可思议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肖月潭猛地顺了几口气,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差点笑了出来!
素商楼二楼的稷下老师们听到大笑声,纷纷侧目,转头看向肖月潭,议论纷纷,茅焦顿时感到如坐针毡,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连忙低声道:“师弟何故发笑?”
肖月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道:“……哈……这齐雨简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