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中宁苏家药堂药安堂。
女孩看上去也不过七八.九岁的样子,身穿一身样式奇特,却绝美之极的冰蓝色衣衫。
一头雪白的长发虽然和她的年纪不符了一些,但看上去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给这女孩增添了几分清灵冰湖上空的白雪般,超凡脱俗的气质。
女孩的脸上一直带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着和稳重,手指轻巧地在算盘上拨动着,盘算着今日的账目。
药安堂的坐诊大夫,许大夫带人将药堂内所有的门窗都关好,走到女孩的面前。
“月篱姑娘,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些账目等明日再算也不迟啊!反正这些账目家主和夫人月底的时候才会查,只要赶在月底之前完成就成啊!”
女孩抬头,脸上带着一朵如雪莲般干净清明的笑。
“许大夫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点就做完了,不会耽搁太久。”
“要不……老夫等你,稍后顺路送姑娘回蓝府,你一个姑娘家,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啊。”
“许大夫不必这么麻烦,我很快就好,帝京的治安还算好,何况还有秋月和夏冬陪着,无碍的。”
许大夫还在犹豫,夏冬谨慎地走到了许大夫的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许大夫,你先回去吧!我家小姐稍后还要去贵和堂一趟。”
许大夫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月篱姑娘好端端一个蓝府上的大家闺秀,放着锦衣玉食、尊贵无上的好日子不过,干嘛非要来这药堂里做伺候人的活?
可不就是冲着他们家的家主钰小公子来的!!
“既然如此,老朽就先回去了,两位姑娘陪着月篱姑娘去的时候路上当心一些。”
“哎,许大夫,你也慢着点!”
许大夫走了没多久,蓝月篱也忙完了手中的活,秋月和夏冬帮着蓝月篱将账目全都收拾好锁进柜子里,又给她加了一件衣服。
“小姐,最近几日的天气反常的很,幸亏奴婢给你提前备着衣服,不然今晚上你回去,指定会着凉。”夏冬道。
“又变天了吗?”
“可不是嘛!外面又吹风了。”
“有钰公子的衣服吗?”
夏冬有些为难,“钰家主又不是专门在药安堂坐诊,这里怎么会有钰家主的衣服呢?”
蓝月篱有些自责。
“都怪我,应该早想到这些,给他备一件衣服的,若是他生病了怎么办?”
秋月忽然捂着嘴“噗嗤”笑了一声。
蓝月篱嗔道,“你笑什么?”
秋月一边说话,一遍又将蓝月篱衣领的带子系紧了一些。
“小姐,瞧把你给紧张的。钰公子是什么人?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苏府后院默默无闻,无人知晓的落魄小子了。
现在,他是掌管整个苏家命运的苏家主,是当今幽王妃的亲弟弟,这严格算上来,可是沾着皇亲呢!谁敢怠慢了她啊!
忌研那边肯定给他准备了衣服。”
秋月所说的也带理,蓝月篱不是很担心苏钰有没有准备御寒的衣服了,但却一脸的怅然。
“是啊!他的身份……终究与常人不同。
如今不过八岁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作为,又是幽王妃的弟弟。我不过一个庶女……如何攀得上她?”
秋月见蓝月篱又开始伤怀为难自己,连忙劝道,“小姐,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如今你虽然只是蓝家庶出的小姐,但是姨娘是何等的身份……若算起来,这天下间谁的身份有您尊贵?只怕连幽……”
秋月还没有说完,蓝月篱骤然冷下脸来,打断了月篱,“休得胡说。”
秋月虽然闭上了嘴,但还是心有不甘。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道,“小姐,为什么不能说?秋月就是不明白,就是不忍心。
小姐您明明身份矜贵无双,何必非要留在蓝府受人白眼,还要在这么个小小的药堂干伺候人的活?
小姐,您这分明就是放着皇帝端金碗的日子不要,非要跟着太守吃糠。
不是小姐配不上钰公子,是钰公子配不上小姐啊。”
蓝月篱一双清澈明亮的小眼睛顿时被气得犹如铜铃一般,“你还说!”
但她终究不会端姿态,心善,不会太过苛刻地惩罚下人。
“明日开始,你不必跟着我了,在府上好好待着。若还管不住这张嘴,我就将你遣回北翼去。”
秋月顿时禁了声,不再说话。
蓝月篱气呼呼地冷着脸出了门,夏冬看了一眼秋月,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飞速跟上了蓝月篱。
虽然只是八.九月的天气,但不知为何,近日帝京的天气却异常的反常。
有时候夜晚热的犹如蒸笼一般,但是有时候却有些萧瑟。
蓝月篱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些,大步往前走。
微风吹起她的衣衫不断在空中飞扬,飞扬……
身形虽然娇.小了一些,却一点都不柔弱,反而坚韧至极。
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贵和堂。
远远的瞧见贵和堂的门还没有关,里边的灯还亮着,知道苏钰还在里边没有走,蓝月篱阴霾郁结的心情也骤然晴朗了不少。
大步朝着贵和堂走了进去。
苏钰也刚好忙完了手中的活,正带着人清点账目。
蓝月篱没有打扰,一直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苏钰也是极其心细之人,身怕中间分身出什么差错,忙完之后才朝着蓝月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