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同大楼三楼。
通源洋行经理办公室。
朝南的窗户被一层厚厚的窗帘遮挡,这间办公室主人并不喜欢阳光,屋子里,除了办公桌上一盏台灯。
其余的灯就没有看见它被打开过。
这个窗户的角度,最近的楼房也在四百米开外,而且办公桌的位置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在一个死角范围内。
井上雄一不信什么风水,他相信自己专业的技术,因为在这间办公室,没有人能杀的了他。
柳尼娜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了进来。
对于这样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女人,井上雄一本能的抓紧了手中的手杖,一股热流从尾椎冲了上来。
对一个年过四十岁的男人来说,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才最懂风情,最有味道。
但是作为一个从事情工工作的人来说,美色是最大的毒药,井上雄一非常懂得克制,所以,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只需要微微一招手,对方就会投怀送抱。
“井上先生。”对于井上雄一,柳尼娜更觉得他就像一条藏于洞中的毒蛇,尤其是那双眼睛,阴冷贪婪,有一种想要把她一口吞下去的感觉。
每次来见这个男人,她都需要用这种肢体语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一种不安。
“柳尼娜小姐来了,我这里的规矩,只有白开水。”井上雄一微微坐直了身体,露出一个笑容,招呼一声道。
“我不渴,井上先生。”柳尼娜走过去,面对井上雄一坐了下来。
“看样子,柳尼娜小姐给我带来好消息了。”井上雄一微微一点头,问道。
“是的。”
“说来听听。”
“费恩已经拒绝跟另外两家的条件,只跟井上先生您做这笔生意。”柳尼娜郑重的说道。
“意料之中,在上海,在没有人比我们更适合跟他合作了。”井上雄一很是自负的一笑道。
“但是,他也有条件。”柳尼娜道。
“什么条件?”
“他知道日本跟德国是盟国,他犹太人,所以,他的条件是,井上先生能帮助他把妻女从奥地利拯救出来,并且送到上海。”
“这个我们可以跟外务省方面协调,这个不难解决。”井上雄一道。
“这是交易的先决条件。”柳尼娜道。
“什么意思?”井上雄一微微蹙眉道。
“费恩的意思是很明确,只要我们把他的妻女从奥地利的救出来,并且送到上海,他马上就跟我们交易。”柳尼娜道。
“这需要时间,何况,外务省方面早就禁止给奥地利的犹太人发放签证了,我们只能通过别的中立国家想办法。”井上雄一道。
“这是费恩的唯一条件。”
“好吧,答应他,相信他的妻女很快就会来上海跟他团聚的。”井上雄一思考了一下道。
“好。”
“等一下,跟他说,我们需要验货。”井上雄一道,对于费恩手中是否有这样一批军火,他也是有存疑的。
“明白。”
……
临下班,陆希言接到一个电话,是刺鱼打给他的,用的暗语,约他见面。
“日本人对这次秘密谈判非常重视,保密规格之高,超过我见过的所有之最,所有的会谈中的文稿除会谈纪要之外,全部集中销毁,无一残留,至于达成的秘密协议,除了参与会谈的人知晓之外,没有外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也防备自己人?”陆希言问道。
“日本国内对于解决中日战事一直都是有不同的意见的,军方和外务省方面经常南辕北辙,所以很难达成一个共识。”方晔道。
“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儿,如果,他们的意见统一了,反而对我不利。”陆希言点头道。
“重庆方面的谈判代表已经返回香港了,接下来,肯定会有大动静的。”方晔道,“咱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相机和胶卷儿你先留着。”
“我也没打算还你。”
“保重,有事再联系。”
……
“秘密谈判已经结束,现在目前还不知道谈判的具体内容,只有当事人清楚,他们一定会带着这份密约返回重庆,交给上面的人。”
“要不要马上通知香港的同志拦截?”胡蕴之一听,有些急了。
“你知道他们坐那条船回去的,密约又在谁的身上,藏在何处呢?”陆希言反问了一句。
“这……”
“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弄不好会把我们好不容易在香港打开的局面给毁了。”陆希言道。
“那就这样算了?”胡蕴之心有不甘道。
“把情况先汇报上去,怎么做,由上面决定,那是在香港,不是在上海,我们两个鞭长莫及,明白吗,老胡同志。”陆希言严肃道。
“好吧,只能这么办吧。”胡蕴之有些郁郁寡欢道。
“别这样,老胡,我们能知道这么多算是不错了,军统那边可是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就这一点儿,咱们可比他们强多了。”
“你可真回安慰人,不过,这王天恒到任了,你打算怎么应付?”胡蕴之问道。
“井水不犯河水呗,我跟他又不熟,邹淮这一走,尽量减少跟军统方面的接触呗。”陆希言道。
“那情报方面不交换了?”
“那要看王天恒怎么做了,他要是跟赵立军一样妄自尊大,谁都不放在眼里,我也没有必要上赶着伺候。”陆希言道。
“上级希望咱们别做亲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