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秋分。
前些年,刘辩还记得‘秋风起,蟹脚痒’嘴馋的与庙堂小蛟鲵王匡吃着油黄蟹膏,谈论家国大事士子fēng_liú,与视作心腹股肱的戏志才把酒言欢,今年只剩下寒蝉凄切了。
不久前那场牵涉范围极广的动荡,太子刘辩或者说距离皇位只有半步之遥的准皇帝刘辩,应该是最大的赢家,出乎司徒袁隗司空陈蕃御史中丞王畅等所有庙堂权贵预料的是,太子刘辩并没有事急从权的抛开守孝三年的惯例急匆匆登基。
然后大刀阔斧的任免官吏,清洗站队二皇子党的官员,只是以太子监国的名义,任命了几个官职不高却是举足轻重关乎国家命脉的官位,随后前往皇陵守孝。
任命徐庶为大司农部丞,官帽子中规中矩称不上多高也不低,上面还有二把手大司农丞、一把手大司农,以他平定黄巾起义第一文臣的治理和名望刚刚好。
官职只是协助一把手大司农处理政务的佐官,相当于皇帝身边抄写文书的黄门郎,架不住刘辩临时赋予的权利大,主管田租、口赋、盐铁酒专卖、均输漕运、货币管理等大汉所有的经济命脉。
以徐庶机关算计的性情,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大汉所有库存挖的一干二净,放在这个位置上再合适不过了,免得被眼红的士大夫党官员暗中使绊子,大大拖延敛财的时间。
毕竟徐庶再有才干,聚敛涉及大汉无数方面的赋税财货,也不可能一人完成,还需要下面的太仓令、均输令、平淮令、籍田令、斡官令等等多达上千人的大小官吏配合。
若是这些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等大望族的门生故旧来一个拖字诀,消极怠工的话,徐庶一两年之内难能有什么作为,单是整饬大小官吏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郭图担任大厩令,负责把京师及近郊的马场的所有精良战马,运往长安,至于那些稍次一些的马匹,全部以高出市场五成的价格公平公开的卖给所有世家望族,至于怎么分配则由士大夫党自己商榷。
战马售卖一事没过几天便触怒了刘辩麾下所有的将领,文臣看的云淡风轻,落在武官眼里可就相当于卖儿卖女了,但这件事涉及到程昱一条改变整个庙堂局势的阳谋,无论武官们怎么闹腾只要是不是很出格,刘辩始终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
不过接下这块烫手山芋的郭图可就遭殃了,府邸的正门换了足足七块了,可每换一次代表脸面的正门,郭图脸上的笑意就浓三分,在换到第七块的时候差点就广邀好友举办宴会了,这让曾经抢先一步拿到西园八校尉总统领沾沾自喜的黄琬,后悔不已。
公开买卖战马的阳谋,没过多久就产生了奇效,老皇帝刘宏在世时都不曾买卖天子六厩的战马,现在时机来临,擅长投机取巧的世家望族哪一个不像是闻见腥味的野猫,蜂拥而至,铁板一块的士大夫党因为利益分配很快出现了裂缝。
几名可以当做梁柱子使用的文臣,还剩下满身正气的董昭一人,思虑再三,明面上以他为主事官,暗地里却是程昱亲自操刀胜过田产赋税、甲胄刀戈、驿马良驹等所有重事的第一要务。
搬空皇宫藏经殿、鸿都门学、太学三地所有的孤本善本手抄本,全部运往长安。
这件事按理说会遭到蔡邕、草圣张芝、围棋四国手山子道等这几位嗜书如命的大文豪极力刁难,一反常态的出奇顺利,几位儒林大文豪甚至还暗中相助,着实是匪夷所思。
徐庶、郭图、董昭三人各司其职,黄琬统辖西园八校尉剩下的所有兵马,文官再次捉襟见肘,可惜那位亲手宰了太尉杨赐的王祥只愿在家中侍奉双亲,陈琳年纪又太小,跑去稷下学宫求学去了,不然由他们二人顶替两个位子,文官的窘困光景还能缓解不少。
这次西壁垒一战最令天下人瞩目的非曹操莫属了,上元节放弃祭祖的忠心耿耿,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担任北线主帅,攻破黄巾大军的黄河北线,世人无不潸然泪下仕林人人高呼壮哉的孟德家书,单拎出来一件足以名声大噪,偏偏全部发生了在曹操身上。
曹操又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之后,虽说身上有宦官党的影子,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过去士大夫党与宦官党为了争权夺利,水火不容。
现在宫里的太监基本上在太子临时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全部杀的精光,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连斩了七名求情大臣。
其中与宦官党有着千丝万缕瓜葛自然不少,但是还有几位清誉极好的诤臣,无一例外,走出来一位,太子简简单单吐出一个杀字,为了第一个赶往太子身边护驾的不惜累死半数亲卫的张绣,雷霆出手,抢在混不吝的胡车儿之前割下了七名大臣的脑袋。
朝会开始以前,捋着胡须谈笑风生准备把太子当做黄口小儿戏耍的老臣重臣们,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造次,快速交流过眼神以后,静观其变。
军功卓越又握有重兵的曹操,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大望族争相拉拢小望族争先恐后巴结的世家子弟,善于见风使舵的士大夫们平时访友雅集,再没有一人提及宦官之后这几个字眼,谈及的多是开国功勋曹参后人。
曹操拔得了头筹,将星闪耀稍逊一筹的太史慈,轩辕丘一役以区区数千人马挡住了南线大军的脚步,还挡住了一个月之久,现在的大汉军方哪一个不是对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将高看一眼,见了面一定要喝上三碗黄酷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