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初出江湖的小虾米也知道祸从口出,他们这些老江湖随便就敢口无遮拦,岂能混到现在的地位,早早的抛尸荒野了。
蜀中刀王严颜做了一个手势,十余位蜀中的江湖名宿,飘逸的跳下了苍石棋子:“等候先生多时了,人员的布置按照程昱先生给出的那张分布图,已经安排妥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潜伏的时间越长越是容易被黑冰台的刺客发现,万一暴露了,以本将多年的沙场经验来看,太子殿下唯一的破局机会也就没了。”
黄鹂先生突然面朝那名帷帽女子笑了,瞧见老儒生含饴弄孙的慈祥笑容,众人勒紧脖子的紧张气氛,总算是透了一股气:“南宫青簧,你家先生近来可好?”
罩在帷帽里的绝美脸容闪过一丝愠怒,我的名号岂是你能叫出口的,不过帷帽女子并没有呵斥了老儒生,一方面摸不准这位天下有数的刺客真正实力,二来自然有人会强出头的。
许是老儒生的笑容太让人放松戒备了,几名在蜀中江湖名声不小,打从年轻时就仰慕蜀中四大仙子之首南宫青簧的江湖小宗师,顿时怒不可遏。
他们这些老一辈小宗师强行出头,博取帷帽女子一点希望渺茫的青睐只是彩头,根本目的还在于赚取更大的名声。
江湖人活的就是一个脸面,蜀中江湖素来被中原侠客称作山中无老虎的偏居一隅,这名蜀中刀王严颜都恭敬有加的中原老儒生,被他们声严词厉的呵斥过,添油加醋的传到蜀中江湖,他们的名望起码可以上升一个台阶。
至于出手那是不可能出手的,没看见蜀中刀王严颜都对中原老儒生客客气气,显然又是一位不露相的高人。
钟鼓台雷铜一身横炼功夫冠绝巴蜀,兴许是脑子也练成了肌肉,狞笑一声,准备一巴掌怕死这个弱不经风的老家伙,江湖代有人才出,正愁没有机会踩个垫脚石一跃成为中原江湖都毕恭毕敬的武林名宿,现在正好机会来了。
黄鹂先生脸上的慈祥笑容不变,手掌轻轻一翻,江湖名宿们只是瞧见老儒生的右手从手心朝下缓缓变成手心朝上,一颗狰狞的人头放在了手上。
那抹慈祥,里里外外透露着一股子阴寒和可怖。
黄鹂先生认真的端详还在滴血的头颅,聊聊家常似的与人头交谈:“投靠谁不行,非得投靠二皇子刘协,你要是安安心心的做益州牧背地里的走狗,泄露点消息不算什么,等多在你完成刺杀的军务过后再杀你,偏偏要做左右逢源的行径,真当自己是庙堂上的那些权臣了。”
“还是说你有庙堂小蛟鲵王匡的本事?没有,就老老实实的当个走狗多好,非得自寻死路。”
气势如江河滔滔的严颜,忽地风平浪静,这位江湖魔头要是没有任何理由平白无故的暴起杀人,纵是有负太子殿下的嘱托,也要杀了这名名气极大的顶尖刺客。
其中不仅仅是因为钟鼓台与他交好,更重要的还在于一个看似平淡无奇其实锱铢必较的原因,雷铜与严颜同是蜀人,
同乡之谊,在官场上或许是了不得的关系,不亚于同窗之旧和门生故吏,但在江湖上同一个门派的都能为了一把铁剑打生打死,同乡之谊值半枚五铢钱?
出了巴蜀可就大不相同了,钟鼓台雷铜毕竟是严颜带出来的,如果被人平白无故的当面斩杀,他还不去讨个公道,以后统兵作战谁还敢为他拼死作战。
境地不同,道理,黑白也能颠倒。
已经死了一个了,不想再被杀几个的严颜,再次问道:“何时出手。”
黄鹂先生随手扔掉不怎么滴血的头颅,遥望太子军大纛方向,却不是瞩目那一袭白衣的风采,轻声道:“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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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中,刘辩蓦然转过身子,牵着一匹骑乘了四年的西凉大马从土坡上走了下去。
门墙里的几位稷下名士若说谁最是称心如意,不是第一个投靠自己的戏志才,也不是常伴左右的徐庶,更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忠自己的郭嘉,而是整天端着白瓷碗的程昱。
戏志才展露的才干确实远胜过其他几人,甚至超过了鬼才郭嘉,单从熹平之春只有戏志才在大年开启以前获得国士尊称,便可以管中窥豹。
不过这位大汉国士有才是有才,但整天与自己唱反调,甚至有时候算计自己身边的人,泰山下雪的那天,已经分道扬镳了。
徐庶忠心是忠心,但是无时无刻不流露出瑚琏大才的傲骨,时常是与自己各执己见,有些时候还刚愎自用的想让自己这个主公听他的,比如沙场战术的安排。
这个也理解,唯有坚定不移相信自己的自负,才是一位真正的战术大家,连自己都不坚信不疑,还能指望别人相信他?
至于郭嘉到现在还没摸清楚他的心思,谁知道他是抹不开戏志才的情面相助一二,还是真心实意的投靠自己。
数来数去,只有最后投靠自己的程昱最是称心如意,言听计从的有点佞臣的意思,这也不怪他,屁股决定脑袋也决叮程昱掌控的可是监控天下的太常寺,相当于君王的耳目。
若是耳目不听话了,君王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耳目,没有第二种可能。
历史上因为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