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俊彦顺风顺水惯了,在宗门里又受尽了各种吹捧,无时无刻不想着在千军万马中来去如风,斩将夺旗,立下不世之功。
要是能够封个王侯做做就更好了,到时候平日里高傲的不像话的掌门长女,还不得像那些歌姬一样陪着笑脸说话,自己就勉为其难收她做个小妾好了。
准备大展宏图的江湖俊彦,面孔上满是怒气,按住剑柄的手掌准备斩断这只老狗的爪子,后背脊梁骨突然一阵冰凉,头皮发麻。
自己准备兔起鹊落的地点,没入了十几支箭簇,箭杆还没来得及振动几下,一波又一波的箭簇射断了箭杆。
江湖俊彦满脸通红的抱了抱拳,继续窝在墙角。
虎牢关城头的汉军在无数箭矢压制下,没有一个人敢于冒头,偌大一座城池就像是空城似的,占尽优势的黄巾贼们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就连把井阑推到合适位置的黄巾精锐们,不顾军令,抽出满是豁口的环首刀,狂笑着冲向了落在城头的云梯。
“杀。”宋裕当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百战老卒,对于城池攻守的战机把握比起上党太守张扬广陵太守张超还要准确,一刀劈出,轻松捅穿了第一个即将爬上城头的黄巾贼脖子,用脚一踹,拔出血淋淋的环首刀砍向了下一个黄巾贼。
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城垛口排满了浮动的黄色头巾,就好像一顷巨大的黄河浪头,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几乎淹没了整座城池。
好在负责镇守主战场城墙的陈留太守张邈,留下了三千陈留悍卒,在这些能征善战的悍勇精锐主导下,江湖游侠见缝插针和普通戍卒的稳扎稳打,城墙上到处都是雪亮环首刀挥动的光辉,却不见一名黄巾贼冲上城头。
血战,血战,唯有血战。
灰褐色城墙没过多久被双方将士的鲜血染成了刺眼的血红色,城墙根好不容易清理干净的土地,快速堆起了一层尸堆。
喊杀声、战鼓声、哀嚎声.......六七十里外那些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的村庄,慌忙躲进了各自早就挖好的地窖枯井,哭都不敢哭的听着震天响的战场厮杀声,口中念念有词。
半日后,宋裕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把战线交给了顶替自己的老搭档,一名刚过壮年的屯长,全军上下也就他有资格由屯长接替战线,其他将士多是兵对兵将对将。
宋裕也不走下城墙,去喝早就准备好的肉汤,虎牢关内辎重匮乏,段颎老将军还是力排众议的下达了一道军令,每逢大战肉搏在第一线的将士们一定要有口热汤喝,还必须是肉汤,为此段颎老将军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食肉了,看来只要战争持续下去,段颎老将军是不准备食肉了。
老兵油子宋裕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拿出了一个羊皮囊,身旁的伍长什长们满是羡慕,前几日老将军亲自视察城墙,大家个个激动的像见了皇帝。
出了名的兵油子宋裕倒好,死皮赖脸的缠上了老将军,说自己已经小半年没尝过黄酷酒是啥滋味了。
你他娘的一个小小的什长,别说是没尝过黄酷酒了,就是多少天没吃过肉了,与老将军有什么关系。
令这些年纪最多不过三十几岁的伍长什长们大跌眼镜的是,老将军踹了老兵油子宋裕一脚,笑骂着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不惜违背军令的赏赐了一只羊皮囊,那味道真是香啊,绝对是没有掺杂一点白水的纯正黄酷酒。
这下东征军里可是炸了锅了,伍长什长回去以后纷纷死皮赖脸的找屯长曲长打听老兵油子宋裕的来历,出奇一致的谁也没说,不过瞅着屯长曲长甚至连校尉都对老兵油子宋裕的尊敬劲,难不成老兵油子宋裕是老将军的私生子?
宋裕一抬手拍了江湖俊彦后脑勺一巴掌,在众多小兵卒子羡慕的注视下,把那只羊皮囊扔了过去:“好小子不错,是个带把的主,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足足两个黄巾贼,比我强多了。”
“也不怕你笑话,老头子我当初第一次上战场时,刚开始也像你一样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后来嘛,见了轰隆隆杀过来的羌戎胡骑,差点没吓尿裤子。”
城头后墙,一片哄堂大笑,这些出了名桀骜不逊的镇西军,看向在江湖是俊彦在战场只是青瓜蛋子的朱治,多了几分善意。
朱治赧颜的挠了挠头,心里升起一股子比起衣锦还乡还要自豪百分的豪情,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黄酷酒,向来只喝花雕这些温醇好酒的朱治,哪里受得了黄酷酒的酷烈,呛的自己全部喷了出来。
宋裕心疼的嘴角直哆嗦,这小子的一口可是自己三四天的量,还他娘的吐了出来,赶紧把羊皮囊夺了过来:“哎呦,你小子不能喝别硬撑,多好的酒就这么浪费了。”
刚说完,实在忍不住的一位什长起哄道:“宋老哥别小气,赏一口,等这场战事结束以后,小弟还你一瓮。”
“就是就是,别那么小气,大不了以后还给老哥你一瓮。”
“就一口,宋老哥我这酒瘾犯了实在难受,一口就成,我还给你两瓮。”
“三瓮,三瓮。”
“我出五瓮。”
宋裕鄙夷的环顾一圈四周的酒鬼们,在这朝不保夕的战场,单是校尉已经死了十几个,屯长曲长更是不计其数,赔本的买卖哪里会做。
“我出十瓮。”
宋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