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伊始的孩童本应是盛满了捉蝶捕蜓的欢快灵气,老槐树下的幼稚孩童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半截身子埋土的迟暮气息,风马牛不相及,饶是见过许多奇闻怪事的判官心里也是一个劲的直发毛。
抓着一捧瓜子津津有味看戏的秦广王,脸色难看:“扎纸人。”
隐匿在判官身边的亥猪同样是认出了幼稚孩童的身份,神色复杂,这人可以说既是自己的师父和引路人,又是高列地府通缉要犯前三甲的危险人物,
扎纸人的真实姓名无从知晓,原来的别号也不叫作扎纸人,而是威名赫赫令上一代剑尊江湖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辰龙,地府十二地支刺客位列榜首的元老,也是寥寥无几有幸与武帝童渊一道观摩剑断昆仑的江湖巨擘。
后来因为一名平凡女子想要退隐江湖,可这一行历来是有进无出的,更何况是秉承了先秦严刑峻法的黑冰台,哪是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成何体统,以后黑冰台还怎么约束其他人管理这个冗杂错乱的细作机构。
当时刚刚执掌地府立足未稳的阎罗,亲自主导了那次袭杀,杀鸡儆猴,给手底下的那些桀骜元老们看看,惹毛了我吃不了也兜不走。
具体过程如何不知道,只知道黑冰台遭到了重创,铁鹰锐士死亡了足足三百人,十二地支刺客剩下了不到六人。
当时还没继任亥猪的亥猪还以为黑冰台与倾巢而出的太常寺遇上了,当时朝堂的形势也对的上,要不是前些年戏志才力挽狂澜的重新构建了太常寺,这个曾经遍及天下各地的细作官署一直到现在都不一定能够出现在天下人的视野里。
大概几年前,亥猪为了追查一名紧要人物的档案,无意中翻阅了一卷遗失的甲字号秘档,那桩注定不为人知的公案这才拂去历史的尘埃。
未来注定接管那杆寿字白灯笼的判官,自然是有资格翻阅甲字号秘档,了解的还更加详细,深知扎纸人当年那一战究竟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恶趣味瞬间变成了彻骨的阴寒:“没想到辰龙先生还活着,当年那件事是地府有错在先,希望先生能够谅解。”
幼稚孩童默默扎纸。
“另外,我家先生已经找到更生那名女子的办法,只要先生愿意回家,地府必定扫榻相迎,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会更生那名女子。”
程昱二话不说一把扔出了白瓷碗筷,恨不得一下子砸死巧取豪夺不说又在挖墙脚的判官,要知道为了说服扎纸人入主绣衣指使,自己可是和郭嘉一起做了一场大局这才侥幸成功,哪能让你搅得我功亏一篑。
巨毋霸轻轻一跺脚,地动山摇,历经数百年风雨不曾损坏多少的崖头,突然出现了崩溃的征召。
白瓷碗筷出乎预料的砸在了没有躲闪的判官身上,不是他不想躲,而是连动都不敢动弹一下,一根枯黄竹篾不知何时抵住了判官的喉管,印出了一点血印。
刘辩的手掌霎时握紧了紫檀刀匣,以他远超常人几可媲美山顶人物的眼界,没能瞧见幼稚孩童是怎么出手的。
他还是在那里默默扎纸。
不过枯黄竹篾也就仅限于抵住喉管,当年扎纸人手把手交出来的徒弟握住了那根没见一点杀气的枯黄竹篾,倘若不是前头沾染了血迹,还以为是哪个孩子编制的竹蚱蜢。
稍作试探的判官自讨了没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命令巨毋霸搬出了一具琥珀般的精美甲胄:“巨毋霸鸠占鹊巢同样也接走了兀突骨的业报,算是帮他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了,我知道自己这么说你们不会买账的,所以拿出了一件在地府府库里排的上前十的珍宝弥补兀突骨,太子可曾听说过呼延蚩尤?”
何止是听说,简直就是鼎鼎大名,刘辩自从知道大父就是那位剑断昆仑的王老剑尊,时常询问关于那一战的细节,爱答不理自己的大父涉及这件忌讳莫深的禁忌,反倒是一反常态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呼延蚩尤,这个名字可不是阿猫阿狗谁都可以取的,唯有依仗着武力从东到西打穿一整座草原,成为公认的草原战神,才有资格在名字里加上蚩尤两个字。
白登之围时的匈奴战神万俟蚩尤,一人大战樊哙、彭越、夏侯婴、周勃等四位大汉虎将,不落下风,一些裨官野史甚至把正史中的战平记载成了战退,一字之差谬以千里,正史里能够战退这四员虎将围攻的也就霸王项羽一人。
光武帝平定长安,草原战神拓跋蚩尤直面汉军的车轮战术毫无畏惧,接连击败了银戟太岁雪天王贾复、虎牙大将军盖延、小人屠吴汉等等几乎三分之一的云台二十八将。
上一代的草原战神呼延蚩尤,不止是名字里带着蚩尤这两个字那么简单,还是一位根正苗红的蚩尤后人,险些凭借那一身通天本事扛过了那一剑,若不是又加了两分力道说不准呼延蚩尤真的成了第一个在那一剑活下来的枭雄。
这具遗留了呼延蚩尤一身气数的甲胄,比起任何事物都称心如意的适合兀突骨,野兽般的黄澄澄竖瞳骤然缩成一条竖线,呼吸粗重的低吼道:“拿过来!”
刘辩敲打紫檀刀匣的节奏加快了许多,平静道:“只要交出来呼延蚩尤的战甲,我放你离开这里。”
判官并不知道刘辩不知晓秦广王和剑侍甘铏的存在,但即使秦广王和剑侍甘铏在这里,有着大金刚巨毋霸、黑冰台地支刺客、一百铁鹰锐士三方的保护,斩杀面前的太子不好说,护卫自己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