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经验的苏金南旋风般冲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厉声说道:“给我控制所有人,这可能是海上人口走私大案!”
红洋历史上有个非常可恶的走私团伙叫飞虎队,以大飞运输拐带、偷窃来的孩子进行儿童贩卖行动,这个案子就是涂新杰破的,涂新杰也是以此立功进入海警支队高层。
当时苏金南就在涂新杰手下当兵,那会他还是个大头兵,也在这案子里立了功,所以虽然他文化水平不高,可现在职位不低。
得知冰舱里可疑的出现了孩子,他立马提高了警惕。
听到苏金南说话,一个大胡子中年人忽然快跑两步冲了上来,旁边海警战士眼疾手快要摁倒他,结果不等海警战士动手,他‘咣当’一下子跪倒了。
双膝跪在坚硬的船板上,大胡子嘶哑着嗓子说道:“领导、领导,饶我们一命啊,我们没办法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见此苏金南落实了心里的猜测,他怒瞪双眼吼道:“干这样丧尽天良的事还想让我饶命?我是你妈隔壁的圣母玛利亚啊?等死吧!”
一听这话,大胡子顿时失魂落魄,他绝望的叫道:“我们是渔民呀,你们把海给封了,我们怎么吃饭?我孩子治病要钱,我就一条破船,就得靠海里赚钱,这是救命钱,这是活命钱,我怎么办呀?”
敖沐阳觉得不对劲,他看这汉子皮肤黝黑粗糙,骨子里就散发着鱼腥味,双手更是老茧丛生,不像是赚大钱的人贩子,倒是更像他熟悉的渔夫。
于是他问道:“怎么回事?冰舱里这孩子是谁?”
“我闺女,是我闺女。”大胡子眼角泪流滚滚,“我没办法,我闺女得病了,叫重症神经元病,得用啥免疫抑制剂和血浆交换疗法治,一个月得一万多块,你说我怎么办?我得日夜出海一个月运气好才能赚万把块,不出海我去打工,一个月累死也赚不了这些钱!”
事情似乎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苏金南怀疑的看着他道:“这是你女儿?你女儿你把她关在冰舱里?”
大胡子说道:“医生说我闺女肌肉有问题,大脑也有问题,我去哪里都得带着她,她妈知道她有毛病就跑了,跟个黑人跑了。我没办法,医生说她身体里的神经递质传导有问题,低温对她有好处,可以让神经不是那么活跃,我就让她去冰舱,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哇!”
一边说着,他一边擦眼泪,泪水涟涟。
苏金南看向敖沐阳,敖沐阳问道:“你船上有证据吗?”
“有有有,”大胡子爬起来去驾驶舱迅速拿回来个医院影像学牛皮袋,里面有核磁共振片、一堆肌电图和相关报告,看医院落款是红洋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这是红洋另一个大医院,其名声和综合实力仅次于市立医院。
报告单全指向一个名叫‘全媛媛’的女孩,他们在看检查报告,大胡子继续说道:“领导,碰到这样的事我当爹的怎么办?以前我用促甲状腺激素释放激素、干扰素、卵磷脂、睾酮、半胱氨酸啥的,都用了,给孩子治病都用了,它们不贵。可是不行呀,现在又用免疫抑制剂以及血浆交换疗法,老鼻子贵了,我得挣钱呀,不出海我闺女就得等着死呀!”
说着,他又哭了起来。
周围的渔民怯生生的帮他说道:“领导,你们光封海,你们说封海是为了渔民,可渔民要是没了海就没有饭了,封海期怎么活?”
“大全这丫头,唉,命苦,我打听了,医生说有个啥干细胞疗法能治这个病,但得准备五十万块,五十万呀!”
“我们出海讨生活没办法呀,我们也不想违法,可总得活下去,对吧?想活下去不违法吧?”
苏金南面色沉重,他看了看报告单然后低声问敖沐阳道:“老敖,我文化水平低看不懂,也不知道这病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敖沐阳同样是第一次得知这种病,他去渔政船用卫星电话给村里医院的主任打了个电话,去打听这种病。
对方大概了解这种病,就告诉他道:“这病发病率比较低,比较罕见,但进入重症阶段后很麻烦,特别麻烦,应该是世界上还没有有效疗法,一般过不了一年病人就会死亡。”
他还说了很多专业性的东西,什么分类为、s,什么分散发性、家族性发病,什么认知障碍,什么病因不清楚无法预防,等等。
敖沐阳心情沉重的挂断了电话,主任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简单,这是现代医学仍然所知不详的一种疾病,堪称绝症。
他回到渔船上,苏金南和几个渔夫一起看向他。
这样他对苏金南招了招手,然后低声道:“绝症。”
苏金南脸色顿时垮了,他回头看了眼那个躺在冰舱小床里的女孩,良久没说话。
敖沐阳对大胡子说道:“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这病特别害怕肺部感染?你怎么敢让你孩子待在冰舱那种地方?空气不流通,里面又有死鱼烂虾的。还有,低温对这个病有好处是哪个医生说的?”
他的话表明他对这种疾病有所认知,大胡子顿时精神一振:“我得随身带着孩子去照顾她,她自己都动不了呀,冰舱乱七八糟,船上哪里不是乱七八糟?”
敖沐阳扭头看了看,确实,这是一艘老旧渔船,不管再怎么打扫也扫不掉它带有的海鲜腥臭味和铁锈味。
“那低温对这病有好处,哪个医生说的?”他又问道,先前医院主任说根本没有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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