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在清池中学习的,便如一个门外汉站在建筑大师面前,他学的不是建筑有多么精美,有多么雄壮,是飞檐高塔,还是堂皇大殿,是北派高楼,还是南派亭园……而是如何浇筑地基更牢固,如何垒砖勾灰更坚实,如何木砌挖榫更抗震,那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阴阳如何调合,五行怎么平衡,精气神之间神秘的关联……
偷书不是偷;窃道也不是窃;是借鉴,是交流,是共同提高……
……玲珑塔外,执塔者之一的广真人正在静室入定,一只纸鸢轻灵飘逸,越过窗棂飞了进来,如有灵智,轻轻落在广真人身前,化成一张便笺,
这是守塔弟子传来的最近半月的定品大会进程概况,有关玲珑道,天狼星弟子们的挑战汇总,时至今日,定品会已过半,随时了解定品进程,有助于掌控全局,避免天狼修士一支独大的情况发生。
不过是日常琐事,广真人神识一扫,纸鸢便翩然起飞,欲要飞往下一名真人处,但随即被定住,广真人取过纸鸢便笺,仔细观瞧,在上面一长串关于器灵情况的描述中,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青空器灵--战五十一场,胜五十一场,杀四人,皆为天狼修士。
下面有弟子的评述:五年前,青空器灵战五十九场,负五十九次,与现今相比,判若两然,区区下界器灵,成长何能有如此之快?还是另有它因?
广真人微一沉吟,心中已有了jiǔ chéng把握,取出一只符信,神魂暗刻道:
师尊敬上,青空小友已至,现已金丹,是否需要联系?
……李绩盘坐沉思,正努力消化理解在清池中领悟到的内视之秘,并考虑未来如何在自家身体上尝试改变;不能全盘照编,因为器灵终究与人类差别巨大,但本质上的东西是一致的。
他这里正琢磨时,脑海中传来燕信熟悉的传识,
“一别百年,小友别来无恙?现在才来玲珑,你这结丹速度可有些慢呢!”
李绩也不提阿九沉睡之事,更不提其实自己已接近冲婴的事实,只是打着哈哈,
“和真君相比,想来他人修行都是慢的;弟子在塔中,神魂孤影,无依无凭,却是无法出去参见真君,还请真君见谅!”
“嗯,你既来了玲珑塔,看来,也是时候该改改定品的规矩了!真身入塔,人类器灵团体混战,你看如何?”
燕信没提与青空轩辕联手之事,大概也是明白他一个小小金丹在其中恐怕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真君之意,便是让弟子尽量杀伤天狼修士吧?弟子走后百年,玲珑上界的形势已如此不堪了么?”
李绩马上就猜出了燕信的用意,这是拿他当刀呢;虽然他其实也不在乎,不过点出来,多多少少是会得些好处的吧?在真君这样的大修面前,可不能故作清高,该张嘴时就不能憋着,便没有实物也至少落个人情。
“你这猴精,什么都瞒不过你!玲珑上界现在的局势,是有些复杂,不过还算可控,多搞几个天狼人总是好的,器灵没有好恶,在塔中被杀,天狼修士便没有借口抱怨。”
燕信的话,李绩是不信的,一个真君,都沦落到靠塔中器灵来算计天狼修士的地步,可见如今的局势是不妙的,玲珑道有真君,天狼星一定也有,而且玲珑一方恐怕还处于劣势,所以才不敢翻脸,要不是玲珑君杵在那里,怕是大规模的界域之战早就开始了吧?
而且,天狼修士既参加定品,那定品后的去向怎么论?是不是也和玲珑道修士一样的被派往各地镇守?如此,玲珑势力范围怕也一直在被蚕食中,这些,燕信是欺负他出不去塔,所以也了解不了真相而已。
在修真势力中,李绩其实并不想过早的选边站,但人入修真,身不由已,既身入轩辕,那么轩辕的敌人一定便是他的敌人,同样的,和玲珑上界的瓜葛也容不得他置身事外,这是没办法的事。
“其他的器灵,真君可能指使控制?若只是弟子一个,又能杀得几许?”
“无!玲珑塔内四十九个金丹器灵中,有交流的便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真正的器灵在此,与我玲珑毫无关联,又如何能说动它们?”
李绩摇摇头,退而求其次,“至少,您总能从过往战绩上找出哪些对玲珑心怀善意?哪些对天狼出手无情的吧?”
燕信的回答再次让他失望,“我们只能通过执塔者大略改变定品方式,却不能具体干玲珑君挑选出战器灵,便有对玲珑心存善意的,不入团战,又能如何?”
李绩有些无语,“与其这样,您还不如直接改变现在的定品,全部真身入塔呢,又何必还搞什么团战?”
燕信回道:“玲珑君从不要求修士必须真身入塔,这是它的规矩,天狼初来时不知还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才死伤颇重,后来明白了,也就不再傻傻硬抗!
至于团战,这其实并不完全是玲珑君的用意,而是很久之前玲珑道祖师和它达成的一个协议,不过是为了训练弟子们的结阵之能罢了,已有上千年未用,团战中,我玲珑道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团战有多少人参加?”
“各出二十。”
“您之前说过,不能控制玲珑君挑选器灵,那您又如何保证我一定在这二十人中?如果偏巧漏过了呢?四十九个器灵选二十个,这概率都不超过一半!”
“无妨,我们确实不能控制玲珑君如何选择器灵,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