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无法退后,因为后退意味着前功尽弃;他也不能从两边山峰绕,玉清把所有人都圈在此处,就是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散修随便跑出去顺手牵羊,要想让九宫盘感应更清晰,他就只能往前移,并希望在接近封神台前,找到一处让阿九能发动的位置。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台上有玉清真人开声,李绩则在台下制造局部的混乱,这样神圣的场合,性软的不过稍移相避,性烈的便直接怒目而视,倒也没人敢真的开声放肆。
“抱歉,抱歉,耳背,听不清仙音……劳驾,借过借过……”
李绩半拘着腰,其实心里也是尴尬的,他能感觉到九宫盘不断增强的感应,但就是达不到能够启动空间转移的程度,所以,还得往前挤。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为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玉清真人还在口若悬河,李绩在底下也是道歉连连,
“对不住,对不住,踩您脚了……抱歉,抱歉,您这后襟忒长,污您道袍了……”
当李绩终于挤到散修队伍最前排时,他能感觉到后背都是火辣辣的,那是千百道神识锥刺的结果;但与火辣辣的后背相比,他的心却是瓦凉瓦凉的。
因为那张该死的九宫盘,仍然没有达到可以无障碍启动的状态,李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再往前一百丈,就一定可以完全感应……
此时的他,欲哭无泪,就算到了现在,他还需要做出选择,是挑?还是回头去选天灾?
问题在于,前方一百丈,已经是封神台的第二层!是金丹们演法的所在!
我只是来回家的,真不是来打架的,李绩悲哀的想到,华山一条路,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么?
直到此时,李绩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本没有英雄,那些所谓的英雄,都是被逼出来的!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日慈,二日俭,三日不敢为天下先……”
玉清真人正讲到兴处,突然从封神台下传来一个哈哈大笑之声,
“真人所言不实,千百人搜捕何来慈?这一路上白玉满堂,又何为俭?至于敢不敢为天下先么,却要问过我轩辕的剑……”
一个人影从上万散修群中脱颖而出,一边往前走登上封神台,嘴里却绝不停顿,
“在下轩辕李绩,远渡重洋为助崇黄药祭,却未曾想玉清如此好客,竟派上百弟子相邀,真正受宠若惊……即来东海,怎可缺了春晓法会?小子不才,愿以微薄所学,讨教玉清诸法!”
李绩这一番动作言语,立刻满场皆惊,在中下层次修士中,他也算是恶名昭著,近些日子玉清对他的追捕也并未瞒人,在东海可谓是人尽皆知,却没想到此人疯狂如斯,竟敢跑到玉清腹地法会上当众挑衅,别的不说,只这份胆气,青空之大,天才之多,又谁能及得?
玉清门徒,俱皆大怒,手中顷刻间便各持法器符箓,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师长前辈吩咐,谁又敢动?
台上各洲来客身份尊贵,来自七洲四海,台下散修逾万,来源复杂,真一通群殴下来,玉清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以后这法会还开不开了?
正是因为这些不得不考虑的顾忌,才容得李绩大摇大摆的走到封神台二层,也直到走到此处,李绩的心才终于放回肚里,那九宫盘终于完全感应,他后路已成;
若是现下还不能感应完全,真走到顶层真人们的座次旁,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他很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出剑。
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竖子,敢尔!”这是玉清真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是太清真人。
“狂妄,当诛!”这是牵昭紫顶。
“够胆量,不愧剑修本色!”这是上清真人。
“猖狂至斯,欺我东海无人么?”这是广陵真人。
“玉清道法精深,不如便派个心动修士下场,又何必多作口舌之争?”这是崇黄真人。
还有真魔宗,阴符道,沧浪阁,白骨门,也是各有支持,各有倾向,但大部分门派,私心里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玉清丢了面子那是最好,若不能,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家弟子,又何必劝阻?
一时间,玉清门几位当座真人都有些为难,派弟子下场吧,以那李绩之能,一般弟子恐怕不能挡,不派吧,这面子又如何丢得?万千人面前,难不成真要他们元婴,金丹出手?说出去,玉清门上万年的声誉一朝尽丧。
高层修士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但庞大的低阶弟子却总是有那么些冲动的,虽然玉清门等三清教出身的修士讲究清净无为,但那只是远大的目标而已,在这之前,这些道人们争强斗胜之心并不比他派更弱。
封神台三层低阶弟子中,就有这么两位心动弟子,他们身处台层一南一北,事先也并未商量,都是性格冲动之辈,等听明白看明白李绩是何许人也,皆按捺不住,一南一北,一左一右,向李绩扑来,一使灵器风神鞭兜头就打,一用连珠手法甩出一连串的符箓攻击,火球,风刃,冰锥,土刺,竟也是个五系全通的法修。
这是个万众瞩目的舞台,说什么报仇那些离他们太远,能在如此场合格杀血债累累的剑修,闯出名声,获得上修青睐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李绩真没想在此处杀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份量,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