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雪峰之上,明清越独坐在雪地之上,任风横雪狂,依旧是双手撑在下巴之上,呆呆的看着玲珑花。只是涣散的瞳孔,似乎彰示着他的目光,并不曾在玲珑花之上停留。
似乎是透过了玲珑花,看向了很远很远的过去,远到被浓雾弥漫,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看穿一般。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强风扫境,一身武夫劲装的男人大步而来,似乎凛然的风雪,丝毫无法让他感受到寒意。
“你还要夺花吗,刀天下。”
明清越眼角余光睨了一眼来人,清冷地开口。只是神情依旧不变,动作也依旧不变。
“明清越是吗,刀天下此回,是要与你一谈。”
刀天下本意商谈,因此连往日一直扛着的一战而胜都被他收了起来,以彰显自己的诚意。他径直走到了明清越身侧,却又很好地保持了与明清越以及玲珑花的距离,而后随意地盘膝坐下,等待着明清越的回话。
然而明清越见刀天下并没有夺花的想法,仅是睨了他一眼,便有开始注视着玲珑花,双眼瞳孔也开始逐渐涣散。
刀天下见此情况,也明白了话题只能由自己打开,否则他就算在这里枯坐,坐到霜雪满头,坐到天荒地老,甚至于坐到死,恐怕明清越都不会再看自己一眼。
刀天下稍微沉吟,组织了一些措辞之后,决意缓缓图之,于是说道:“明清越,若不弃嫌,刀天下希望与你教一个朋友。”
明清越面对三人武力夺花,依旧不甚恼怒,可见其本性淑均,颇有一股君子之风。与这种人交朋友,至少能可安心。
然而刀天下话语说出,明清越却迟迟不曾回应,似乎连心神都陷入了玲珑花之中,无暇他顾了。
不过刀天下清楚这只是表象,若是他此时靠近玲珑花,迎接他的绝对是那神出鬼没,如灵蛇一般的长鞭。
只不过明清越冷冰冰的态度,依旧让刀天下皱眉。若他一直如此,交谈无法展开,恐怕接下来的交易,想要达成,希望更加渺茫了。
“朋友,能与刀天下一说你的事情么?”刀天下试探着再开口,也不期望明清越会如此轻易说出自己的过去。
然而,明清越却是回头看了刀天下一眼,伸手指了指玲珑花,说道:“你看见了么。”
“嗯?”
刀天下微微一愣,随后又突然想起明清越一直涣散的瞳孔,心道莫非此人双眼存在着某种缺陷?既然如此,那便由自己代替他看清这株玲珑花吧!
刀天下想到这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也如明清越一般注视着玲珑花,好半响之后,才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说道:“看见了?”
“嗯?”
明清越略微诧异,不由得偏过头来看着刀天下,涣散的瞳孔也在瞬间凝聚,竟似发出了凌厉之芒,刺得刀天下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你看见了什么!”明清越追问,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的急促。
“嗯……我看见了什么?”
刀天下目光再次看向了玲珑花,低声说道:“我看见了晶莹、无暇,如秋水,如冰泉;我看见了凌寒而立,不惧风霜艰险;我看见了超乎世态,却又根植其中。”
“晶莹、无暇;凌寒而立,不惧风霜;超乎世态,根植其中。竟是如此,竟是如此。为何我看不见,为何我一直看不见?!!”
明清越听了刀天下的话语,情绪陷入了激烈的波动之中,面色痛苦至极,不由得用双手抱住了头,低声呢喃。同时周身绿芒闪烁,玲珑骨骼再一次透体浮现。
“这身骨骼,堪称神异天纵,鬼斧神工。”
上一次所见,不过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而且距离太远,难以清晰观见。此刻与明清越相距不过数丈,玲珑骨骼又因其情绪失控而一直浮现,让刀天下得以清楚观察。
仅仅是如此远观,便让刀天下心中震撼的同时,感到一股奇异的压力,甚至让他曾受龙血沐浴而变异的鲜血,也不断地沸腾了起来。
那是一种渴战,是一种唯我独尊的!
只不过现在,明显不是与明清越畅快一战的时候。而且明清越骨骼明显有缺,肋骨都少去了三根了,不是全盛的时候,即便一战,也无法尽兴,因此刀天下强行将自身战意压制了下来。
“朋友,你怎样了?”
明清越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但是目前两人关系并不算融洽熟悉,因此刀天下也不好贸然近身查看,担心引发武决,只能在一旁等待。
许久之后,明清越身上的绿色光芒逐渐消退,透体而现的玲珑骨骼也开始淡去,明清越的情绪慢慢平稳了下来。
“刀天下,多谢你。”
明清越的目光依旧涣散,似乎永远都难以长时间的凝聚。他看着玲珑花,花中依旧是那一层他无法看穿的浓雾,但是对于刀天下的话语,却有着切身的领悟。
这种感觉很神奇,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明悟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
“不必言谢,刀天下交友之心,依旧热切。”
饶是刀天下心性沉稳,此刻也有些懵,但这并不妨碍他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你要玲珑花的目的。”
明清越伸手,在玲珑花的花瓣上轻轻地抚摸着,似乎在进行最后的道别。
“为了救人而已。”刀天下如实说道,便将意怀天的情况简略地提了一下。
“玲珑花确实有如此奇效。”
明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