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笛连忙将茶花语放置在一边,凝神准备就要为她推算生路,手指刚刚在地面划出一道沟壑时,前方忽然传来人声动静。
李笛悚然一惊,在这几天的多般生死磨练中,他已是变的十分小心谨慎,此刻不明动静的情况下,他果断选择隐蔽,抱着茶花语躲在一棵古树后面,静观其变。
草丛窸窸窣窣被人拨开,几人的谈话声由远及近传来,李笛躲在树后看的清楚,一共有三名男子,其中一疤脸青年道:
“这几天一定要加强警戒,掌座和众长老前往北脉商讨事项,导致我们始终山力量薄弱,得小心奸邪魔人趁机入侵,山门十里内都要派人巡视。”
另一高个青年道:“不知掌座等人,去北脉商讨甚么事情?”
疤脸男子道:“反正总不会是两脉合并的事了,既然最终是我们南脉赢了棋,他们北脉就得遵守赌斗约定。”
一长脸青年感叹道:“幸好掌座赢了棋,否则我们现在的处境不知该有多狼狈,话说掌座大人果然厉害,他们北脉自诩始终山正统,术算之学却敌不过我们南脉,说来可笑,呵呵呵。”
其余几人随之轰然发笑,言语间少不了对北脉轻视看低,只有那疤脸青年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张师兄,你为甚么这幅表情,难道你不认为他们北脉惹人可笑么?”
疤脸青年叹道:“我两天前听蒙师兄说,那天的赌斗极为凶险,掌座本来是敌不过北脉的,眼看就要输棋的时候,幸好有一个神秘少年出手相助,指导掌座扭转局势反胜过北脉。”
众人闻言惊的“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
“掌座一生都在钻研术算数学,一步见百步,棋力登峰造极从无对手,怎么可能是因为他人的指导才胜过北脉?而且指导的人还只是一个少年?”高个青年等人纷纷不信。
疤脸青年道:“这件事是蒙师兄告诉我的,以蒙师兄的为人绝不会胡乱说话,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只是可惜赌棋那日跟你们一起留守山门,没能一睹那神秘少年的风采,看看到底要是甚么样的人物,能在棋艺一道达到如此造诣。”
听闻疤脸青年这番话,其他人不由的有些相信了,长脸青年狐疑道:“若那少年真在棋艺一道上比掌座还厉害,那他岂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参悟天衍推算法经?”
疤脸青年道:“如若他加入我们始终山,掌座自然会给他参悟宝经的机会,但他没有,听蒙师兄说,那少年好像是泰清派门下的弟子,他气节傲然,宁愿被北脉群起追杀也不肯转投始终山门下。”
高个青年咦了一声,道:“泰清派的弟子?难道是段子絮不成,近几年来我没少听闻他的传闻,据说段子絮是越启德的亲传大弟子,天赋异禀古来罕见,二十三岁的年纪论真元修为甚至都能与老一辈的长老并肩,行侠仗义横扫四方,在仙海中着实打下了赫赫威名,人送外号称他‘飘絮过客’,如果助掌座赢棋的人是段子絮的话,我勉强就能理解了。”
疤脸青年闻言也有几分迟疑,不敢肯定。
李笛躲在树后,起初听这几人谈论自己的丰功伟绩时,心下甚是欢喜得意,想自己在他人眼中原来是如此厉害不得了啊!
可后面听他们将自己误会成大师兄,顿时就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他的心灵哇凉哇凉,从小到大,段子絮的名头仿佛一座神山一般压在李笛头上,几乎永世不得翻身,不论做何种事情李笛都万万比不过他,就连为李笛所喜爱的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也百般仰慕段子絮,这让李笛心里很不是滋味,隐隐将段子絮当成自己的假想宿敌。
而这回李笛机缘凑巧终于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却又被人戴到段子絮头上去,李笛气的当即就想跳出来向他们澄清了。
不过李笛不是意气用事之辈,暂且忍下了这口气,因为他从一开始的对话中听出疤脸青年等人是出来巡视山门的,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和茶花语的存在,势必要将自己两人带回始终山审问盘查,而始终山的镇派仙法天衍推算法经正在茶花语怀里兜着,这宝经要是给搜出来,李笛的坟头怕是就要起在始终山上了。
继续老老实实的躲在树后听那伙人谈话,疤脸青年等人今晚似乎是巡视累了,居然就地坐下靠着古树休息,而他们所靠的树恰好就是李笛躲藏的树,双方之间只隔着一根树干的距离,这让李笛心下叫苦暗呼倒霉,连呼吸的声音都尽力克制。
谈论的话题很快就从神秘少年和段子絮上面转移了,长脸青年道:“师兄,不瞒你说,我其实有些担心,掌座与众长老前往北脉,若是北脉做了甚么阴谋诡计,使掌座等人遭遇不测……我们南脉该当如何是好?”
疤脸青年神色一变,斥道:“胡说八道!北脉固然与我们南脉不合,但也毕竟都是始终山,始终山乃是天底下浩然正气的名门仙宗,岂能做那种邪魔外道的事情?你未免将北脉看的忒也低了。”
长脸青年被这一番训斥,深感羞愧,连道:“师兄斥责的是,是我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了。”
疤脸男子站起身,道:“休息差不多了,继续巡视去罢。”
眼见他们就要离开此地,李笛面上一喜,巴不得他们快些走,当疤脸男子等人刚刚走出七八步时,躺在李笛怀中的茶花语突然“噗”一下又吐出一团血渣,短暂清醒过来,发觉自身此刻的处境后,虚弱挣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