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咬着牙,认真的道:“王妃别怕,我会与大夫好好商议,夫人的病不会有事的。”
秦宜宁点头,许久才道:“好。”
留下冰糖给孙氏诊治,秦宜宁又去了前厅见马氏。
马氏此时正系了一跳白腰带蹲着烧纸。脸上泪痕未干又添新泪,口中念叨着:“造孽,造孽啊。”
“外婆。”秦宜宁在马氏的身边蹲下,“一路赶路回来,您受苦了。路上可遇上什么危险不曾?”
“宜丫头啊。”马氏将最后几张之前丢进火盆,在裙子上抹了一把手,双手拉着秦宜宁走到一旁角落里,“你给外婆说,怎么没在王府搭灵棚呢?这个宅子外婆看着不是很大,一家子人住的可不是拥挤?是不是你婆婆那个糊涂蛋又欺负你了?”
马氏的眼中满是担忧和焦急,从一进城被两个小厮引着来了这里,却不是回王府去,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姚家父女俩是什么心思,马氏跟他们相处了大半辈子,如何会猜不到?
秦宜宁摇摇头,笑道:“外婆您多想了。我早就让钟大掌柜留意着宅子,恰好找到了合适的,这就搬了出来,秦家一大家子人呢,总不好一直住在王府。”
“怎么不好?一家人住在一起,你和大福安排起来多便宜?这分开来,人手都要拆开,兵力岂不是都弱了?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年代,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你是个聪明孩子,若不是被欺负的狠了,哪里会在这个时候搬出来?”
马氏带着茧子的手拉着秦宜宁微凉纤细的手摇了摇,又怜惜的摸着秦宜宁的脸颊,“你看看你瘦的,纸片儿人似的,一定是吃了苦受了委屈了。你婆婆那个黑心的,没事,外婆回头好好的收拾她!”
秦宜宁委屈了这么多天,与婆婆之间的事总不好与家里的人说,又不想似个怨妇似的跟远在千里之外的逄枭耍小脾气,就只能自己憋着。各种心事都压在心头,夜深人静之时每每想起这些琐碎的事,心里总是发堵。
如今马氏回来了,说了这么一番话,让秦宜宁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散了出来。在没有人疼惜和理解,没有人能撑腰的时候,秦宜宁可以咬着牙坚强,但现在,她的眼眶却湿润了。
好半晌,秦宜宁才忍住了泪意,“外婆别这么说,婆婆也没有做什么。何况秦家本就该单门独户起来搭设灵棚,在王府的确不合适。”
马氏闻言,立即便明白了。
“我知道了,宜丫头,这事儿是你婆婆做的不对,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亲家什么逄家,你与大福成了亲,两家子就是绑在了一起,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敌人针对咱们,难道还能分开来对付?”
秦宜宁还要再劝,马氏已摆摆手,自示意她不必再多言。
二人携手看向灵堂空荡荡的棺椁,马氏叹息着抹了一把眼泪:“宜丫头,我先回王府去 了。”
“是,我安排人护送您回去。”
马氏点头应下,看着秦宜宁瘦的巴掌大的小脸和单薄的身子,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窜,她不过出门一阵子,那父女俩竟然连最基本的为人都不会了!
秦宜宁送马氏出了府上了马车,刚要转身回府,却见街角处站着一个颀长的人影,一身浅灰色的儒衫衬的人果真像是个读书人。
“穆公子?”
穆静湖笑着点点头,指了指府里侧面的巷子。
秦宜宁会意,先回府去那个方向等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