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轸归顺的场面插曲不断,但总算结局是美好的。虽然事后司马言曾指责辛毗言辞过于刻薄,好在云襄为他声辩,若无佐治一旁妙语相激,文仕能保证胡轸袒露心迹?司马言反复思索后,立刻明白这一切原来是云襄与辛毗编导促成的,心中暗喜,脸上却还装出一副因事先隐瞒而生气的表情。
随着胡轸的加入后,从他口中云襄等人得到此番叛军的大致部署,果然如云襄所料,韩遂、边章不过先头部队,真正的首脑一直在后方,且叛军中羌汉两营间隙分明,相看不顺眼。韩遂、边章手上大部分是从金城带来旧部,都是汉人,对于他们这帮被安插在内的小支流羌兵,自然忌讳不已,所以挥起屠刀时也丝毫不留情面。
据胡轸交代,韩遂、边章本是金城陈懿旧部,当日加入叛军阵营全然是被逼无奈,与北宫伯玉表面上称兄道弟,实则暗地里相互谁也不服谁,他在韩遂营里一日夜里曾经无意听到韩遂与边章,有意谋划联合另一路叛军首领李文侯联手,除掉北宫伯玉取而代之,攻入三辅,独霸一方。
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当大伙得知,脸上纷纷挂着震惊的表情,唯独云襄表情淡如水,即便他早已知道三辅之乱的前应后果,但还是不禁蹙了蹙眉头。这标志着东汉动荡开端的另一段促成史,就这样摆在自己眼前,自己却能力有限。
入夜后,汉阳城里孙坚传来的讯息内容,无非是沾沾自喜的邀功称全城尽在掌控中,让云襄等人大可放心。
若说城中局势安稳,自然属云襄功不可没,可云襄素来不是那种揪着功劳就自我夸耀的人,于是当众人在营中称赞其功勋卓着时,他就又借着尿遁溜出了热闹的营帐,漫步在凌厉拂面而来的山风中,独自一人。
夜里营中柴火烧得通红暖和,云军将士们纷纷换上了朱虚县带来的厚衣,棉量虽少,面料做工也很箪瓢,不过勉强能熬过寒冷的夜晚。看着将士们不必寒饥交替,云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但很快就收敛在身后出现的司马言肩上。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想跟孙坚争功,怕大伙说太多抢了孙坚风头才偷偷溜出来。”司马言与他并肩而立,笑着斜了他一眼,“你这敦厚老实劲啥时候才能改换门闾,有点霸主样呢?”
“改换门闾?”云襄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失笑道:“这词只怕不是你自己讲出来的吧?”
司马言极力保持被戳穿后的镇定姿态,避开他的视线,偏过脸不让自己的表情给云襄看出破绽,嘴里忙驳道:“我怎么就讲不出来?我可是咱云军第一智囊勒。”说着刻意扭动下盘撞了撞云襄的腰。“你说是吧。”
云襄稳住有些失重的身躯,摇了摇头,赔笑道:“是是是,文仕是咱云军第一智囊毋庸置疑。”
“那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什么事能逃过我的法眼。”司马言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语调严肃,话里有话道。
“你是指什么?”
司马言又用力撞了他一下,“你别跟我兜着明白装糊涂,佐治都告诉我了,你还在为叛军烧了陇西城,杀了归降百姓的事情耿耿于怀。”
“毕竟是我间接见死不救啊……”云襄抬起头,叹气坦诚道。
“他们自寻死路与你何干,再说你也不是真得见死不救呀。”司马言撇了撇嘴道:“难不成人家要往火坑里跳,你还能帮人家把火坑给填了吗?也不看看自己身材吨位才多少。”
云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完话后,双手抱胸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摇了摇头正要回敬他两句,身后赵云寻声而来,大将军的军令已到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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