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男子有些不耐烦道。
“就是前些日子,大人令王生送去帝都请人的书信,想来也是黄巾贼攻城之前的事情,可事到如今还未有回音,是否?”副将提议道。
男子顷刻间脸庞阴沉,森然道:“不必再提此事,就当我没有请过此人,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遵命,小的告退。”
副将识趣地低下眉,应了一声后转身退下。
“文和啊,文和,想你不过帝都落仕,从西凉辗转洛阳,好不容易我想请你助我,不想你却一直没有回音,他日见你定要你好看!”男子说着边将手中从观望台上拾起土块,拧成碎屑,任其随风荡然无存,眼眸阴冷宛如另一个人。
······
“征军若行十八载,白首方得卸甲归。”
依旧是减字木兰花,依旧是从云襄口中吟出,但味道全变了,云襄抬起糙木古桌上的茶杯,一举杯饮入喉内,发泄着心中说不出的无奈和喜悦。任凭两双筷子在眼前闪烁不停,都无法挑起云襄沉入湖底冷静的心。
云福一手夹着盘中的野菜,嚼着嘴里苦涩的菜根,另一手撑歪了脸,沮丧道:“这都是什么菜啊!比苦菜还难吃,都有点嚼不动。”
云振瘫软趴在桌面上,缓缓将那仅存的一小块馒头,递进嘴中艰难地推至右侧咀嚼。然而,司马言却依旧乐在其中,手脚敏捷的在盘中翻挑着什么,期待能再次挑到那一片稀薄的肉片。
云襄将茶杯还原静置于桌案上,一肚子的话涌到嘴边,却还是化成一句无可奈何的劝解:“你们别抱怨了,现在能吃上野菜已经不错,你们就别再埋怨客栈伙计。”
司马言终于也心灰意冷,搁置筷子一副不吐为快的样子,愤愤道:“妙杰,我们都等了快三个时辰,郭嘉为何还不出现,难不成他忽悠咱们。”
云襄等人已经在客栈苦等近半日,郭嘉却迟迟不见人影,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想到自己坐在这里白白等了三个时辰,什么鬼才,什么郭嘉,司马言不像云襄般了解郭嘉对云军的重要性,只觉得此刻不如太守府一杯浊酒来得痛快,一口肉来得自在,司马言越想越不是滋味,舌尖不自主地在牙缝中挑剔。
云襄眼神充满坚定地朝门外看去,念叨道:“他一定会来的,他定会来的。”
“吁···”
“噔噔噔···”
就在此时,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驱马声,和欲止未止的马蹄声。这回店小二可是反应迅速,二话没说冲出门外招呼来客。
“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吃饭,本店应有尽有。”店小二牵住缰绳,卑躬屈膝问道。
“我来找人的。”
来人是名面相凶恶的壮汉,虎眼拧栈的牌坊,说着就就翻身下马,直径走入客栈大堂。
“又是来找人的?”
店小二低眉偷偷回过头,瞄了走进客栈的大汉一眼,怯生低估道:“该不会也是来找那名书生的吧,那书生到底得罪多少人,先是四个少年,现在又来一个如此凶神恶煞的野汉,该不会出事吧!”
“翼德!”
闯入云襄视野的并非盼望已久的郭嘉,而是愿该陪同刘备去太守府的张飞,尽管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为张飞能放弃太守府的大鱼大肉,来客栈找他们感到高兴。
“翼德,你怎么来啦!”司马言忽然心血来潮扑到张飞身上,然后四处翻腾着,“是不是给我们带来好吃的,快快拿出来给我尝尝,别藏着。”
“文仕,文仕!”
张飞左右抵挡司马言抓挠触碰,两个大男人顿时如初生牛犊的小子,闹得不可开交。
“文仕,别,别···”张飞叫喊求饶道。
司马言将张飞全身上下搜了个底朝天,最终无奈地撒开手,整个人上半身快黏贴到脚的姿势,摇摇晃晃走到桌边,像云振一样也将侧脸贴在桌上,双眼灰暗如死尸被抽走光辉骤变得无精打采。
“文仕,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生龙活虎,这会就僵如死尸的,简直和俺以前做屠夫时,杀的猪畜,那刀子一抹,猪头瞠目无神,猪畜狂叫一声就呜呼哉也。”
“猪畜!”司马言撅起嘴唇,有气无力道:“那它好歹也吃撑过,你看看我!”说着撩起衣袖,露出枝干粗细的手腕。
“小二!”
张飞冲柜台大吼道,豹环须猛地一颤,惊得店小二从门外连滚带爬地跌进客栈。
“客官!您,您有什么···”店小二头也不敢抬,索性就趴在地上,脸色煞白,吞吞吐吐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看,这叫什么菜肴?也敢拿此糟糠给我们公子吃食!”随手拾起残余在盘中的菜梗,唬喝道:“还不把店里的好酒好菜端上来,要不然,俺就砸了你的破店。”
“砸店!”
这一听到来客恶汉要动手砸店,原先躲在厨房胆怯偷窥的掌柜,立刻跳出槽来,跪地乞求道:“这位大爷,壮士,小店实在是没有什么酒肉招呼各位,几日来,黄巾贼围攻范阳城,大伙那还有生意来往,邻村的屠夫都不知是死是活,无人供应荤肉,独有这小菜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若不是今日有个叫云襄的英雄领着一群义士,要不然,我们这小店恐怕还得关着门。”
“唔···”
张飞听得耳根子顿时就软了,方才那股恶狠的凶劲转瞬即逝,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