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云襄低下头来,放下茶杯自做沉思。眼前这位在史册上记载颇少的谋士,被誉为能与鬼才郭嘉齐名之人,只不过无奈英年早逝早早地退出舞台,要不然赤壁、汉中之战指不定谁败呢?老天倒是很垂怜自己嘛,云襄忍不住抿嘴偷乐,没见到皇帝反倒成了好事,促成自己得以见到戏志才这等难得的谋士。
不过这里毕竟的京都,比他有势力实力的门阀太多,如何让贤人相背而望,确实是一件难事。
云襄眼眸珠子略略一转,主意就上来了。
“戏兄与荀公子是旧识?”云襄抬起头,忽地问了一个戏志才都没有料到的问题,打得他措手不及。
“……是,”戏志才显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回答起来有些僵硬,“我与文若虽是片面之缘,但是后来多番交谈,意气相投,就成了良师益友。”
“自古圣贤多心心相惜,我想便是这道理吧。”云襄莞尔一笑,试探道:“不过,二位皆是当世奇才,为何不愿出仕而守在这方寸之地,空享的安逸呢?”
“公子觉得我们该出仕?”戏志才目光如剑,掠过微微烛光,落在云襄平静的脸庞上,语气微重道:“只可惜这天下难有贤主可奉呀。”
“哦?”云襄不以为然,浑然不觉得戏志才话外之意是针对自己主公的身份。“戏兄身在池中,却非池中物,又何必硬要赖在池中游呢?”
明理人与明理人说话,从来都不需要费太多的口舌,戏志才细虑一遍后,眉头微蹙,凛然道:“云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们跳出池中?另觅贤主?”
“戏兄寒窗苦读数载,难道不是为了安得身前身后名吗?”云襄悠然道:“并非天下无主可奉,而是无人能令戏兄所服吧。”
“云公子还真是句句珠玑,”戏志才苦笑道:“久闻云公子之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戏某受教了。不过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戏某到哪里投了什么主子,终究还是脱离不了汉室这昏庸政策的管制之中,这出仕与不出岂不大同小异?”
云襄挑了挑眉,直起身子离席一寸,靠近戏志才跟前,细声低语道:“戏兄是明白人,难道看不出这汉廷气数将尽?”
“唔!”戏志才瞪直眼珠,凝视着云襄撤回到席子上的身影,“云公子才到洛阳半天,想不到就已经看出如今局势,可叹朝中名门老臣还希冀这汉室有救,真是滑稽可笑。”
听他这一说辞,云襄现在倒觉得说服戏志才为他效力也不是不可能,旋即开导道:“如今并非汉室危在旦夕,还是天下黎民百姓危在旦夕,敢问戏兄可有法救民于水火之中?”
戏志才霍然抬起适才失落下垂的脑袋,双眸之中精光大作,眼珠如镣铐般凝重深沉,投掷而来,凝声反问道:“戏某自认为才识尚浅,愿洗耳恭听,云公子高见。”
云襄作揖一礼,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自救。”
对于这个答案,戏志才并不急着做出评论,抓起桌案上凉透的茶杯,猛地往自己口中泼,茶水四溅到脸颊边,他也不擦拭任其肆意流窜到颈部,反而向云襄抱拳施礼,朗声道:“云公子真的准备好走这条路?”
云襄抿嘴微笑,点头不语。
“公子当知其中凶险!”
“既然谋之,岂会不知?”
“如此,公子和公子麾下的将领还愿意?”
“戏兄,”云襄轻声一笑后敛容正色,语重心长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就不知戏兄愿做泰山,还是甘为鸿毛?”
对这个问题,戏志才并不意外,因为他们的交谈迟早会说到这个点上,失笑道:“公子,在此陪我前后耗了四五个时辰,恐怕就是为了等在下一个答复吧。”
云襄知道这一纸窗总是要捅破的,要不然两人就算是聊到明天也不会有结果,当下缓缓点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眸,又补了一句:“不知戏兄可否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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