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何人?因何拦住我们的去路?”众人相互对视片刻,最后由云襄上前发问。
“一阶书生,”男子抬起头在夕阳下,细细看了看云襄,只觉仪表不凡,像是某家门阀的公子哥,不由心生挑衅,朗声道:“倒是足下仪表堂堂,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朱虚县?”
云襄听出来人话中带刺,目光又紧盯着自己手中别致的折扇不放,估计是把自己当成某家族子弟,反问道:“那依你认为我应该在哪出现合适?”
“这…”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云襄会这样反其道而行,沉思片刻后才回答道:“瞧足下这打扮只怕也只能在洛阳城下,与那些家族子弟并排站列,才不会让人觉得良莠不齐。”
“喔!?”云襄脸上略带惊讶,唇边却露出了高兴的微笑,“阁下语出惊人,敢问是一龙三杰之中的哪位呢?”
“你…”云襄身后三人纷纷得一吃惊,男子诧异地表情更说明了云襄一语中的,他忙微微躬身作揖,之前的傲慢无礼一扫而空,赔礼道:“足下语惊四座,想来也非泛泛之辈,适才管宁多有无礼冒犯之意,还望见谅。”
“你就是幼安啊!”辛毗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插话道:“我常听根矩说提起,却未曾得见,不想会在这里遇上。”
“你认识根矩,”管宁侧着脸思考了一下,手指在辛毗面前点了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根矩常说的冀州辛氏兄弟,不知好事的辛毗,还是好察的辛评呢?”
“哈哈哈,想不到根矩居然给我取了这么一个雅号,好事?”
管宁听到他说“好事”时,就已经猜出他是辛毗,他立马又将好奇心全放在第一时间上前与他搭话的书生身上,忙又问道:“那这位…不知高姓大名?”
云襄温和地朝他一笑,竖手拦住了准备替云襄搭桥的辛毗,故作哑谜道:“管先生以为我是谁?”
“这…”管宁抬起双眼,眸色略深,盯了云襄好一半会儿,又偷偷瞟了他身边的辛毗脸上的表情,再联想到刚才在城内听到的幽州云军到来的呼声,心头不自主地一颤,忙激动道:“难道…难道你就是云襄!”
云襄点头默认,纵使是千古名相的后人,第一次见到云襄的模样也不免大吃一惊,愣是怔了片刻才缓过神来。
英雄尽数是少年……
“云公子……”管宁心头一阵欢喜,欲言又止,不知是忽然想到什么事情给打断了,从怀里取出一卷书卷,递到云襄面前,“倘若公子能参详书中管某所注之意,还请公子明日屈尊到县城西面的茅屋一见。”
云襄接过书卷点头应承,管宁也没做多余的逗留,匆匆拱手便迈步而离,郭嘉几人好奇管宁所留之物,纷纷凑前,待云襄摊平书卷,诗经二字跃然于眼帘。
云襄再抬头间,管宁的身影已经融入身后慢慢蠕动的人潮之中,有才之辈行事果然往往异于常人。
云襄合上诗经第一页卷内容,已时近子时三刻,他听着身后床榻上的三人呼噜声,拽了一下亥时符伯入房替自己披上的旧大氅,用劲撑了撑有些下塌的眼皮。
想到之前巷子口调侃郭嘉时,说了一句“奉孝,你可真是这花招的开山鼻祖呀!”云襄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尽管只是自娱自乐的回味,但用来对抗困意确实有效。
云襄在烛火灯油下不知又煎熬了多久,等到他回过神来,睁开眼得时候,府外百姓家鸡笼里的家禽已经嗷嗷待脯得啼鸣。而自己胳膊正按压着半开的书卷,手臂刚刚挪开,书卷因牵拉作用自然地向前翻了一页,内容《硕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