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就沿岸随便落了角,生火烧饭,渔民闻讯是云襄率领云军解救了冀州境内的危机,原先还闭门不见的他们,纷纷热情的拿出家中藏有的鱼粮犒劳云军。
一时华县河沿岸篝火相连,成为夜幕之中一道明亮的风景线。
炊烟四起,许多锅里煮得烧得都是渔民家打捞的鱼类,回旋地白雾打绕蹿进鼻腔之中,让人闻着就嘴馋,看着白花花的鱼肉在锅里翻腾,众人这胃也跟着搅动发出低沉的叫饿声。
云襄扇动着折扇,面向百米开外平静的河面,微风吹不起涟漪,幽幽地月光徐徐往河面上投,往河对面放眼看去,因天色已暗,已经看不清对岸上的面貌,只有隐隐绰绰地灯火稍能在视野中辨明。
“还有多远呀妙杰!”司马言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坐到云襄身前,拦着他的视线抱怨道。
“这个……”云襄收拢折扇,轻轻地在他肩膀上点了点,苦笑道:“我还真答不上来。”
“在这时代还有你答不上来的问题呀妙杰。”司马言嘲讽道。
“文仕!”云襄下意识地转过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郭嘉、辛毗等人皆在别处后,方回身低声道:“你怎么又随口说这样话,万一让奉孝他们听见,又要问长问短让我替你圆场。”
司马言这才回想起云襄之前的嘱咐,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道:“我军今日又添八千将士,一时高兴口无遮拦,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司马言所说不无道理,如今得高升八千将士加入,云军也算得上拥有万人的军队,从涿县的百人,到冀州的千人,这一步步走来蓦然回顾,心中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黄巾之乱平复后,天下人以为的太平日子其实也没几天。正所谓有人开了先例,后面自然会有人相继效仿,细算过来扬与国王、北宫叛乱、羌胡起兵这些事件不期而至。云襄不打算再参与进这些平乱当中,因为留给他来日征讨董卓、逐鹿诸侯的时间已然不多,他必须在此之前壮大自己势力,才能将百年司马家方完成的一统,在数年间完成。
想到这些,云襄顿时无力的用手托着下巴,杵在膝关节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公子为何在这里长吁短叹呢?”辛毗闻声而来,听到云襄暗叹声,不由得问道。
“佐治!?”云襄侧着脸应了一声,“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辛毗身形一飘,缓缓坐在云襄身边,比肩而望深邃的河面,辛毗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此等风景,也难怪公子会叹息。”
“……”司马言眨眨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再普通不过的河面,有些奇怪,“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黄河分流,有什么不对吗?居然让你们两个接连哀叹?”
“这……哈哈哈”
云襄与辛毗几乎同时偏着头,看了对方一眼,旋即放声大笑。
“文仕大智若愚,倒是我与公子庸人自扰之。”辛毗淡淡一笑,“依我看,文仕才是咱们军中第一智囊。”
“对!”云襄冲他竖着只有他懂的手势,称赞道。
这四个字就是一顶高帽,往司马言头上一扣,他整个人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看似严峻的表情硬扯出一个笑容来,“知道便好,你俩接着说事,我去看看符伯鱼汤炖好没有,好久没有沾腥,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话音刚落司马言的屁股就离了地,两步并一步小跑朝身后的火堆跑去。
“文仕不仅大智若愚,还有些童心未泯呀。”辛毗看着司马言的背影,不禁又补充了一句。
看着司马言站在一簇火堆边,冲帮忙的管亥招手,两人不知相互嘀咕了些什么,就勾肩搭背的一起朝张飞跑去的情形,云襄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一个二十不到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成熟到哪里呢?”
“二十不到?”辛毗愕然转过眼神,看着云襄清俊地脸颊,大概是他也没估算到司马言会如此年纪轻轻,既然他二十不到,那么可想而知自己眼前的主公,怕也是年轻得狠,嘴巴微微张了半天,才问道:“那公子……”
“不巧,比那小子还小一岁。”
“这……”辛毗心头一跳,“这真是叫人好生钦佩。”
在没有见到云襄之前,辛毗认为那个来自幽州的云公子,少说也是跟自己同辈,或者是比自己年长几岁,当日广宗城的一见,才知自己的大错特错。如今得知云襄真是年龄,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辛毗的赞叹,云襄只是仰着头来了一句不着边话:“若不是世遭奈何,我也未必会被逼上梁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