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身后的郭嘉不知何时来的,像是来了很久,眼看云襄入定沉思良久后,才开口打搅道。
“奉孝?”偏过头,云襄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来了很久?”
“没多久,见公子在思考事情没有敢打扰。”
云襄摆了摆手,转过身来淡淡一笑,“奉孝找我有事?”
“这话不该是我问公子?”
“我?”云襄想了想,在郭嘉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他似乎藏不了多久,俨然一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奉孝的法眼。”
“公子谬赞,只是公子今日有些反常,恰巧被我这枚闲人发现罢了。”郭嘉字里行间的善意表露的真切,“公子是否后悔用水攻?”
云襄突然有些紧张,在聪明人面前果然不必说得太多,对方都能细算清楚。离开大营前夜他曾今和郭嘉商议过,听完云襄的方案之后,郭嘉清楚此计不同于往日对付黄巾贼的方法,一旦实施将一支没有回头余地的箭,这一点云襄比他更清楚。
在云襄等人回营,听赵云、张飞细说张曼成大营前的惨状时,郭嘉也被吓住,天灾的杀伤力本就远超常态,可没想到云襄居然能运用此法来破敌,真是骇人听闻。
云襄平日里能降就降的人,如今他用此计破营葬生于下将会有多少人,连云襄自己也无法估计,试问他心中如何不心生怜悯。
云襄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迷离,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郭嘉绝对是名良师,“公子认为那群黄巾士兵皆由公子所杀,却不知公子因此救了冀州上上下下多少郡县的百姓,免遭战火荼毒?”
云襄微微一怔,许多事情本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奉孝觉得我没错?”
“对错本就不是谁随便一句能盖棺而定的,”郭嘉面带微笑,细心开导道:“孰轻孰重公子当知。”
云襄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想不通,但是很快她的眉梢有顺转平缓,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一个孰轻孰重,此时冀州黄巾之乱未定,之后天下更是难定,我却在这里悲天悯人,真是该罚,该罚。”
“天下难定?”郭嘉呆怔了一会儿,忽地抿嘴淡笑,自嘲道:“我倒给糊涂了,公子才智过人,又岂会看不出天下乱世将至。”
云襄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叹道:“若是可以,我倒真想能看错一次……那样子百姓也可免去战火荼毒……”
云襄说着句话的时候,刻意地将目光留在郭嘉脸上,好像在跟他开玩笑的一样,俊俏的脸庞洋溢着二人初见时那份笑容。郭嘉觉得似曾相识的笑脸,以及那句‘愿随我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话,脸上的笑容愈发放得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