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凛冽的疾风刀子样儿划过,一道巨大的黑影,看似缓慢,实则快捷,从人侧身飞驰而过,撞击在城墙内侧厚重的女墙之上,霎时尘石四起。
“轰隆!”巨大的响声,从炮弹与城墙的撞击之处传来。那厚重的女墙被炮弹径直打的粉碎,本段城墙顿时被升腾的尘土所笼罩。而同时间,蹦飞的碎粒也打的周边守军人人喊痛。
真就像寒冬时节被大风吹刮起的雪沫一样,打在人脸上如是刀子在割,城上的守军先是觉得城头一震,疾风过后,就是大量尘土扑入他们的口鼻中,呛的他们连声干咳,更睁不开眼睛。
内侧坠落的城头土块砸的城下早就废弃的兵棚一阵哗啦。那铁弹击破女墙后也力道殆尽,落在离兵棚不远的地面上,滚了好几滚,终是不再动弹。
这都已经是第十日了。襄阳城头已经被炮弹打的直如狗啃一样霍霍牙牙,墙面上也多出是地锅大小的弹坑。
火炮的发射频率已经减缓了下来,对于襄阳城,陆谦现在用的更多是软化手段。
天天使人对着城头宣讲林冲在长江一线的进度,以及江陵城内的奇葩事,姚古即便叫说那都是假的,但也要人信才是啊。
襄阳城北邻汉水,城壕引江水而入,东西各有入口。此刻也全被堵塞,梁山军更是捣毁了羊马墙,在城壕中铺垫出了多处坚实的通道。
耳中听着大炮的响声,陆谦安坐在营帐中,静静地看着林冲传来的信报。
汉阳城守将是张宝沣,其人是张永德七世孙。那张永德虽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女婿,但与赵匡胤却交情极佳,不仅在和赵匡胤共事期间举荐他,还资助过赵匡胤金银,赵匡胤将下聘娶日后的孝明王皇后时,张永德出了数以千计的金帛银钱来资助他,故而张永德在赵宋建立后仍旧荣华富贵。
咸平二年(999年)冬天,契丹侵入边境,宋真宗将要御驾亲征,因为张永德为宿将,下诏入宫问策,赐坐,问他边事的方案。后因他年老不可随行,留在首都任东京内外都巡检使职。可见赵家对其之信任。
病逝后被追赠中书令,诸孙迁秩者更有五人之多。
故而这张氏一族与赵宋那就是朱明之勋臣,乃是历代宋帝皆信得过之人。
这张宝沣早日就在禁军中任职,就如当初的潘袞一般,虽然能力有不足,但深受宋室信任。
其人在汉阳军城的作为,也算没辜负大艺术家对他的一片厚望。豹子头五日里就下到汉阳军,威名大震,张宝沣却仍旧选择据城而守。即使那江陵城内乱成一团,大艺术家裹着御营禁军西窜,即使那南面的刘仲武部仍旧没半点渡江增援的意思,他也仍旧选择坚守。
对于他们这种高门子弟,这本身已经不俗了。你不能指望着麻杆瞬间变成钢筋!
汉阳军城下,数十座梁山砲被推到城前,前方屹立着一辆辆盾车作为防备。绞架咯吱咯吱声的响起,配重箱一点点被拉起,达到一个非常陡的角度。
“射!”一声号令,打落挂钩,数十座梁山砲,一齐放出,只见巨石呼啸破空而去,片刻之后,就见到对面的城上“轰隆”声连响,尘土弥漫。
汉阳军城头上撑着一面面大网,足可以叫震天雷无功而返。可这些网子在面对砲石的时候,却并不比一张草纸更结实了。
张宝沣身体都一震,几乎站不住,身前身后都是一阵骚动。
“张相公,贼军现集中这石砲猛攻一点,短时且不见害处,时日一长,城墙恐是会……”有人就惶急的说着。
汉阳军城又不是东京城,城池并不比寻常州城来的坚固,被梁山砲这么对准一点轰击,如何能坚持的长久?
便是那自安州逃入汉阳军来的乔仲福,现如今也是忧心忡忡。
张宝沣尤然不觉,只看着下面。
只见郡城下,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兵甲鲜亮的梁山军,一队队士兵威武雄壮,有军纪严明。
一座座石砲前面挡着一辆辆盾车,之后排布着甲兵,稍后又有骑兵戍卫和无数工匠在敲敲打打。梁山砲威力不俗,但耐久度仍旧是一大问题。
后面的军营,连绵数里,巍然不动,除了军旗迎风招展,便就是一片沉静。
纵然已经多次来城头观看,张宝沣也不得不承认,梁山军精,林冲谨慎持重。那是半点机会都不给他们。
思量中就又是一轮砲石砸来,这种石砲体量沉重,力道极大。这集中攻击一处,城墙上的裂缝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多,但他就是毫无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着看着城墙不断出现裂缝。
同时,汉阳军城内,虽军士实际死伤并不多,然只能被打,不能攻击,士气实已跌落了许多。
孤城难守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对岸刘仲武的军队,真的能渡江增援吗?城内所有人都没谱。
“轰隆……”,砲石继续向城墙砸落,一连串巨响,一处城墙又是一大片沙尘碎石坠落,虽然还没有倒下,却和重伤的战士一样,早已经伤痕累累,筋疲力尽。
汉阳军城占地不大,但是地处汉水与长江交汇处,那东、南两面濒临水畔,倒不能安营扎寨。除非再有一支强大的水师,否则想要将这座汉阳军城四周全部围拢,是根本不可能。
那张顺留下的水师余部,可八、九成的精力都放在防备南岸鄂州的宋军上的。
所以,这汉阳军城与外部的联系并没有断绝,只要想出去,从南面、东面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