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弹劾北京留守梁世杰,昏庸败政,胆怯无能,危难之际不尽忠保国,反而屡屡弃军逃纵。实罪无可恕。河北之势急,皆其之过也!臣情斩梁世杰,以蔚河北军民,以安江山社稷!”
赵鼎当先开口。此人四岁时丧父,经母樊氏养大,博通经史百家之书。于赵佶崇宁五年进士及第,累官至殿中侍御史。
“河北之危机,过皆在留守梁世杰,其罪之大,百死难赎。然当务之急乃抑制田虎之祸为紧,臣举京东东路招抚使张所代为北京留守。”郑居中张口说道,且一开口就叫蔡京父子痛入骨髓。
蔡攸到底修炼不到家,张口还要驳斥。那梁世杰可是将来他的得力臂膀,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人一斧一斧的斩断。
蔡京却先一步踏出序列,双膝跪地,俯首拜道:“老臣附议。”
上首的赵佶眼中闪过一抹满意,果然,这蔡京还是知趣的。“如此便传朕旨意,着张所权北京留守。梁世杰发配岭南。以童贯提领河北两路经略使。”
愤怒是一时的,胆怯也是一时的。虽然情绪会隐藏在心中,每当有事发生时候,它们就会再次冒出头来。但人不可能始终活在愤怒和胆怯之中。当二者被人所控制的时候,理智也就恢复正常。
赵佶的自救紧接着便来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着日后定棺盖论会英武伟岸如唐宗宋祖了。一个让国内一半土地发生叛乱,前后丢掉了三座都城,连皇城都被反贼给一把火烧掉的皇帝,身后事上还能得好?
他已经注定是要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帝王了,能够并列一处的只能是汉灵帝、汉桓帝,再好一些的可能还追的上唐玄宗。然唐玄宗还活到了生还长安,他却还看不到何时才能重归东京。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成为明君英主,北复幽燕,浑圆宇内,而是如何保住赵宋的帝王基业。
一封封上命被发到了地方。
不提淮西的种师中、河东的种师道看到旨意后的头疼模样,就是河北的童贯看到这旨意,都有种焦头烂额之感。
要靠他手下的这点兵马去阻挡田虎。这又不是一条直道的正面厮杀,田虎这些贼兵进到河北,还不跟滚雪球一样,愈发壮大?等到他引着兵马跟到大名府时候,保不准等到的就不是一两万残兵败将,而是十万大军了。
现如今的河北是怎样的情形,他童贯能不知晓吗?
然而赵佶的钦命他又不能不尊崇,只能下令已经打高唐退回凌州的酆美,引所部一万兵马疾驰大名府。
河北乱成一片,齐鲁却依旧平静。前者刚刚骚动,连难民潮涌都还没见到。
后者现下光景,人人关注的都是不久之后的科考。政务、税法、司法,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分科别类,也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考试模式。
齐鲁士林的那些残存之辈,都在冷眼旁观,心中希望着梁山泊的这番科考能丢个大人,最好是一个应考之人都没,如此那齐王才会晓得何为士林也。
而各部门官署的目光也在盯着考试,却是盼着好快有人前来。虽然照陆谦的话说,这天底下三条腿的人难找,但愿意做官的人绝对好找。可事实上,愿意做官,又有能力做好梁山这种官儿的,那还真不是遍地都是。
薛绍就为自己手下的缺员赶到头疼。且这齐王又要组建甚个银行,要把铸币局纳入其中,不知道税务系统此次要分流去多少人。他也不得不把目光盯向此次科考。
只是闻焕章处,这至今为止报名之人还是不超过七百人呐。
“官人等等小的。”濮州黄河渡口,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背着一书篓子,仿佛身后有老虎在追赶一样,疯样儿的去追赶前头那读书人装扮的先生。惹得身后无数的哄笑声。
“这场面恐是吓到那小哥了。”
“俺见到这些个头颅都觉得人。”
“哈哈,还是稚子,口边奶腥未退,见得这些颗好头颅,勿怪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