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腊月。
一年当中最忙的一个月。
今年梁二收服两地,虽然有谢大坐镇,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首肯,才能敲定。
加之南边的其他几地也有事情。
林林种种,差不多堆了两个案几还多。
看着这些公文,柳福儿一阵头痛,却又不得不加班加点的赶工。
入夜,她带着一大叠公文回去。
梁康跟几小只过来请安。
柳福儿忙得昏头涨脑,见几小只也没什么精神。
梁康上前,歪着小脑袋跟着看。
柳福儿把公文往他跟前斜了斜。
“看出什么了?”
等梁康直起身,她问。
梁康沉吟片刻,“先生曾与我说过,衡州受过重创,便是经过这些年的调整,也还是不曾恢复早前的水准。”
他道;““人口太少,劳力就不会多,庄稼耕种的自然就少。”
“衡州土地,相对更南之地,已是肥沃。”
“需得尽快送人过去,方能带动商贸,满足阿耶将来所需。”
柳福儿挑眉,笑问:”可那里并不富庶,阿娘治下的几城百姓皆不想背井离乡,几番努力也只三千人肯过去。”
“这个不难,”梁康道:“商人逐利,我们可以把田地以租赁的形式租给商户,商户家中自有仆从,仆从又有亲眷,亲眷还有亲眷。”
“这一层层连带下来,人自然就多了。”
“待到他们在那里安家生根,我们可以再行他策。”
柳福儿微微点头,问:“何策?”
这办法她早前也是盘算过的,只是这些商人算盘一个比一个精,接管了土地,定会想法子开荒,到时要收回时,定会生出麻烦。
“这个吗,“梁康笑眯了眼,”阿耶总说,谁拳头硬,谁就有厉害。”
“到时就把地收回来,再分给已经在本地落户生根的百姓。”
“这样,就算商户不服,也闹不起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柳福儿呵笑,指了另一案几上的关于衡州的公文,”这些从今天起,就归你管了。“
“我?”
梁康惊讶。
柳福儿看了眼站在案几之后的侯小郎和汪四郎,笑着朝梁康点头,“阿娘信你能管好。”
梁康眨巴眨巴眼,忽的皱了皱鼻子。
“阿娘该不会是懒得看吧。”
“臭小子,”柳福儿一改慈母模样,瞪起眼睛,“那么多话,还不赶快。”
梁康答应着转脸。
汪四郎忍了笑,过去帮他搬。
侯小郎也赶紧过去,和梁康一人一半,把余下的都抱起来。
案几瞬间清洁溜溜,柳福儿心情大好。
一摆手,道:“去吧,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梁康扯了扯嘴角,朝她皮笑肉不笑的呵了声,慢吞吞的走了。
看着儿子背影,柳福儿皱着鼻子嘀咕,“臭小子,越来越不可爱了。”
有梁康几小只帮忙,积压成山的公文很快解决。
待到腊月二十九,年前的最后一天。
柳福儿从府衙回来,便歪进榻里。
赤槿把收到的信送到她跟前。
“汪夫人来的。”
“阿娘,”柳福儿坐正,将信看完,不由笑了。
“大兄和十娘已经到了,阿娘跟我报平安呢。”
“这新造的船还挺快,才小半个月就到了,”赤槿惊讶。
“是不慢,”柳福儿笑着点头。
照当前的情况看来,以后水战定然不会少。
梁家军和柳家军皆不善水战。
想必徐家和刘家,这是他们无法避免的短板。
好在,现在他们有快船能依仗,真要不敌,柳福儿只希望尽可量的让他们多些逃跑的希望。
柳福儿把信折好,递给赤槿。
重又起身往外去。
赤槿正准备热水,见她出去,急忙跟上。
“不用你,”柳福儿摆手,去前院找了老常。
她要记得不错,那两兄弟这些年一直沉迷船舶修造,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着落。
转眼就是一年,再不张罗,这两人怕就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老常听完柳福儿想法,顿时笑了。
“你当我没说吗?”
他道:“他们根本就没那个心。”
“在他们眼里,木头可比媳妇亲多了。”
“我是嘴皮子磨破了,也说不动的。”
“这样,”柳福儿皱眉,“那你让孟婶看看,挑老实本分,娘子通情达理又能干,又能理事的。”
“等选好人,我去说。”
“这感情好,”老常眉眼皆笑得开怀。
他跟这兄弟两也有十几年交情,感情自不必说。
自然不能看着这两老了无依。
当晚,老常就把事跟孟氏说了。
孟氏脑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谱。
赶紧把自己觉得不错的人家念叨一遍。
老常听完,把觉得不大合适的剔除,道:“明儿你去探探口风,也别说得太明,只问问人家意思,有什么条件。”
“放心,我懂,”孟氏斜着老常,“这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办。”
老常呵呵的笑。
“我这不是担心嘛,那两兄弟,成不成的,也就这一次了。”
孟氏叹了口气,满脸的赞同。
又两日,便是新年。
清早,梁康和几小只来给柳福儿拜年。
柳福儿笑着把荷包分下去,又把才刚收到的信递给汪四郎。
汪四郎接过,看到上面的字迹,顿时激动起来。
但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