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刘氏心情郁郁。
她收了画轴,对镜拾掇一番,去儿子小院。
不想却被守着院门的小厮告知,儿子刚刚出了门。
刘氏憋气不已,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待到傍晚,梁二跟梁帅和梁大一同归来。
一家人在庆寿居花厅吃完了饭,刘氏佯作随意的道:“二郎,你镇日在外头跑,院里没个人妥帖的人打理不成,不如让青锦和绿黛过去帮衬吧。”
“不用,”梁二呵笑道:“我那院子不是马上就要修缮到正房了嘛?明儿我就去军营,也省得他们拖延工期。”
“这大年下的,你怎么能去那儿,”刘氏大惊,道:“府里空院子多得是,暂时搬挪出来就是。”
刘氏想要添堵的是未来的儿媳,可不想跟儿子生分。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梁二呵笑,整个人神采飞扬:“我手底下多了那么些愣头青,不好生盯着,我不放心。”
一旁,闷头喝浆的李氏侧目看梁大。
好端端的,怎么他手底下多人了?
难道是扩军?
时下据城自立的节度使比比皆是,莫非公爹也想要自立?
唐氏的心突突直跳。
那她是传信回去,还是佯作不知?
唐氏转头看懵懂的抱着果子啃的儿子,迟疑不定。
刘氏则皱了眉道:“就是练军也不急在一时,总得让大家安生过个年才好。”
“不行,”梁二拨浪着脑袋,道:“那群契丹狗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谁知道他们几时又再作乱?还有南边,黄二也在蠢蠢欲动,我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刘氏见儿子非但不听话,反而还振振有词,不由面色发黑。
梁二毫无所觉,还嬉笑道:“阿爹总说闲时勤练兵,战时得保命。”
他一本正经的道:“阿娘,你可不能拖我后腿。”
刘氏一噎,转眼看梁帅正捋着胡子,一脸欣慰的模样,登时更心塞。
回到自己屋子,她翻脸找梁帅算账。
“我这镇日提心吊胆的,好容易今年爷三个都留在家过年,怎么就不能好生呆在一处?”
梁帅不以为然:“军营离这儿又不远,你想他,找人传个话就是了。”
刘氏低泣一声,泪珠滚滚。
“你说得是什么话?你我成亲这么久,我可有一次让人把你从军中寻回?”
梁帅一见刘氏真伤心了,赶紧回想。
似乎好像还真是没有过。
刘氏抹了眼泪,道:“是你自己说的,军营乃是军事重地,非要事不可去。”
梁帅点头,早些年他好像的确说过这话。
刘氏道:“我遵循这条规矩大半辈子,你是要我现在破了吗?”
梁帅没词了。
他想了想,上前揽住刘氏,道:“儿子有出息,咱们做长辈的总要支持一下吧?”
“二郎才刚升上司马,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他睨了眼刘氏,见刘氏还是不虞,便道:“如今这形势,以后战事定然不少,我总不能还让他带着那几百号去守城杀敌吧?”
“你还说,”刘氏撅嘴道:“这次你不是就这么干的吗?”
“那是事出突然,且他官职在那儿,我就是有心也不好多给,”梁帅道:“再说,我不是也派了两千兵士过去嘛。”
刘氏还在撅嘴。
梁帅又道:“如今,二郎升了职,我正好顺理成章的把那两千人都给了他,以后这些人就是他的臂助了。”
“战场上稍有差池,便有可能丢了性命。他们是二郎的铠甲,他们越强,二郎就越安全,你在家里也能更放心不是?”
“你总有理,”刘氏瘪嘴,偎在梁帅怀里。
梁帅哄了又哄,见刘氏还是不依不饶,便身体力行,总算在床帷帮儿子把问题搞定。
第二天,豆蔻带着人过来服侍。
刘氏眉目舒朗,精神极好的吩咐豆蔻把青锦和青黛就留在院里帮忙。
又让她带人去梁二的院子,帮忙把东西都拾掇起来,除开一些随穿衣物,其他到收入库房。
豆蔻得令,转脸把青锦和青黛暂时放去针线房里。
眨眼便是大半个月,眼见就要到除岁,刘氏勒令梁帅,赶紧把两个沉迷练军,乐不思蜀的两个儿子召回。
一家子和乐无比的吃了晚饭,依照惯例,在花厅守岁。
刘氏一早命人备好了炭盆和栗子、烧白以及行令的花签。
本想着待天黑一黑才开始,不想才刚喝过消食浆水,梁二便跳着脚的要回军营。
刘氏顿时露出不虞之色。
梁大赶忙打圆场道:“歇一晚上,明日你与我一同回去。”
“可是我答应了兄弟们今晚陪他们守岁畅饮呢,”梁二很不情愿,小六已经捎来信,如无意外,船今晚就会到呢。
梁帅捋了胡子道:“既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老爷,”刘氏皱起眉头。
虞氏笑呵呵道:“二郎与属下亲如一家,这是好事。”
刘氏抿了嘴,垂下眼帘。
“还是婆婆知我,”梁二跳起来,讨好的朝虞氏一乐,直奔院外。
待到出了城门,他便一路快马加鞭,直奔距离军营最近的阜头。
此时那里正有船缓缓停靠,周小六和郑三正立在船头四下张望。
看到梁二过来,两人皆露出喜色。
待到船家架好搭板,两人便一溜烟的跑了下来。
“参军,属下幸不辱命,”周小六递上采购的单子。
梁二扫了眼,皆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