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扣站在台阶下看了看上方写着的登阳堂牌匾,记得上次送汤的弟子告知凌央在祁山的居所好像就是这个名,她一路跟来,应该准没错。
挺安静的大院子,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想想也是,今日有白事,各院弟子都在处理杂事,怎可能就凌央一个人住在这。
窦扣边走上台阶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下要怎么开口,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凌央的事,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她来是想把两个人的关系还原到从前,一如刚遇见时那般,所以是来劝凌央不要再对她有其他心思,可是要怎么劝?总不能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说了肯定会被问是谁,这不给自己挖坑跳么。
正当窦扣脑袋里的思绪卷得像麻花,突然从身后传来男声:“弟子见过师叔。”她转过身看向声音的主人,她记得他,刚来那天住进静思居,桓翁损了两个弟子几句,这人是其中那个脸色不太好的,看来气度修得不怎样。
窦扣点头礼貌一笑,“你叫明亦。”
“想不到师叔记得弟子。”明亦走上前来,对着窦扣又行了一礼,接着把窦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道:“近日来天寒地冻,师叔穿得有些单薄,过十日便要比试收徒了,染了风寒可不好。”
窦扣一听风寒两字,便想到那碗被人做了手脚的驱寒汤,还不知是何人与她过不去。但眼下不宜打草惊蛇只得若无其事道:“你师傅命人送了些驱寒的汤品过来,倒是有心。”
“师叔按时喝了就好,回头我让了真送一些干梅子过去解解苦涩。”
“了真是谁?”
“回师叔,了真是给您送汤的那个弟子。”
窦扣眉眼上挑,“你知道是谁给我送的汤。”
明亦倒是沉稳不乱,“师傅让弟子督促厨房的杂事,所以人手都是由弟子安排的。”
“那……你可知是何人熬的汤?”
明亦料不到窦扣会如此问,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厨房的药食都是由名叫李大忠的弟子调配。”他偷偷看了一眼窦扣的气色,似乎并无碍,难道是了真送过去的汤都让她给倒了?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她发现了却无动静,还夸赞师傅有心。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丫头身体太好,得加大剂量才行。
明亦脸上的表情一丝都没逃过窦扣的眼睛,不过还不宜把事情说得太明显,于是她故作轻松,呵呵笑道:“那得要好好去感谢人家才行,这几日多亏他的汤,如此寒冷的天都不觉得冷了,精神还格外好。”
明亦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真是他想多,只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小丫头而已,于是转开话题问道:“师叔来此有何事吗?”
窦扣突然觉得明亦不简单,这次的毒汤事件,他已在怀疑名册,于是不想告知她来此的目的,谁知道会不会给凌央带来什么麻烦。
“噢,我就随便逛逛,看这里风景独好,就进来观摩观摩。”
明亦尴尬一笑,心里嘀咕:风景好?这登阳堂的园子虽大,可园艺算得上是祁山最单调的,这小丫头睁眼说瞎话倒是自然,不知在隐瞒什么。
窦扣说完观摩二字,作势把眼前的园子望了一圈,难怪明亦脸上的表情如此尴尬,这里真的毫无风景可言。
正当她再想找个理由圆得更自然的时候,凌央从堂内走出,行至窦扣身侧,面无表情地朝她行了一礼,“弟子见过师叔,师叔若有话问弟子,可传人来唤,不必亲自来此。”
凌央自是不清楚明亦所为,也不懂窦扣在遮掩什么,一早就看到窦扣尾随而至,便猜到了那位刚回山的师叔公是何方高人。
自窦扣在西海拒绝了他的心意后,他始终无法释然,也不知今后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她,所以一直隐在门后听两人的对话,小丫头还是那样,说谎都不打草稿,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出去相见。
凌央随即又给明亦行礼,“师兄好。”
明亦一听,话中有话啊,便笑道:“原来师弟和师叔是旧识,那明亦便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说完转身出了园子。
明亦刚出园子,转个角,向路过的一名弟子招了招手,“你去唤了真来见我。”
那弟子难为道:“刚巧我去找了真拿上次他借我的东西,厨房,卧房,练功园寻了个遍都不见人,后来听李大忠说他去了后山老耗子住的那个山洞。”
明亦纳闷,“老耗子的地方又不是随便能找到的,他何以能去?可有问为何要去?”
“我问过李大忠,他也不清楚。”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再看园内,待不相干之人离去,凌央脸上恭敬的表情瞬间凝结成霜,他冷眼看着窦扣,语气也失去了该有的尊敬,“跟着我干嘛?”
“你就让你的师叔在门外站着?”
凌央不削,“师叔?哼,祁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坐不坐得稳师叔的位子,扣不扣得起师叔的帽子,可不是这几日就能定了的。”
“但至少今日我还是你师叔。”
凌央哑口。
“师叔向你讨杯茶水总可以吧。”窦扣知道凌央心里在气她,可感情的事,如何勉强得来,一如敖吟对他,难道他不该感同身受吗?
凌央服软,把窦扣领进堂内,两人对坐于偏厅,他倒了杯茶递到窦扣面前仍口气不好道:“午时会有弟子回堂休憩,你只有半个时辰,想说什么说就是。”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窦扣直戳重点,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