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舞毕乐止,堂内喧嚣之声渐弱,堂上凌肃芒声如洪钟道:“各位贵客不辞辛劳,远道而来,真另我青漠庄蓬荜生辉,此次公示乃凌家世代守护之先知灵石有了新的预示,若是吉言,皆大欢喜,若是凶相,也好请在座的能人异士想个应对之策。”
凌肃芒掀开管家手中托盘上的绸布,继续道:“此物是禁阁的钥匙,需坠内麒麟所臣服之人方能打开布施在禁阁外围的结界。”
“我听闻二十年前禁阁是您夫人打开的,为何今日不见尊夫人?”一位喇嘛装扮的僧人问道。
凌肃芒摇头一声叹:“内人几年前已病逝。”
堂下一阵唏嘘,接着又有人问道:“这麒麟所臣服之人非王族不可,亦要看机缘,您夫人是前朝长公主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今日庄中有何人能担此重任?”
此等大事凌肃芒早有安排,虽无十足把握,总是试上一试。他指了指身侧凌央道:“犬子既是公主所生,亦是王族血统,但看有无此机缘罢。”
凌央见管家把托盘递了过来,他伸手拿起麒麟坠,有些不知所措,然听见父亲又道:“央儿,用御物诀探其根源,再以血为盟。”
这看似简单的做法,凌央却来来回回试了十几遍麒麟坠都没有反应,手指都快戳成蚂蜂窝了,血顺着麒麟坠滴在地上,完全不被吸附,他心下是又急又气又挫败。
辜子淮锁着眉亦无可奈何。
窦扣有些纳闷,御物诀桓翁有教过她,属于基本入门法术。凌央的道法比她高多了,可为何用此诀时,麒麟坠没有任何反应?至少她用的时候,它还会微微上下浮动。
有宾客显得不耐烦了,开始相互抱怨,指责凌肃芒考虑不周全,若是唤不出玉中麒麟,岂不害他们白跑一趟?
“让本人试试如何?”
此话一出,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看向出声的男子。
男子起身走出,一身靛蓝云气纹锦缎袍子,腰间系宽大鞶带,左右各挂成色极佳的佩玉,束发的翡翠冠配以银丝巾帻显得格外贵气。
不过宾客中有人不看好,另一锦衣华服的男子轻蔑道:“虽说你占领一方荒土自封千鹘国君王,可毕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王族,还是不要勉强了,免得风头出不了,反而让自己下不了台。”
堂中男子对此番奚落毫不在意,他双手接过麒麟坠后走到正中,开始盘腿运气,随之施以咒法,麒麟坠悬在半空,玉身渐起光晕,众人看得是一阵惊呼,连刚才鄙夷他之人都忍不住正眼瞧了过去。
一滴鲜红从男子食指渗出,把麒麟坠外围的灵气全都染成了血红色,只见麒麟坠开始急剧颤动,男子面露喜色,再朝坠上加了一层功力。
“你住手!”窦扣突然拍桌而起,大声喊道:“它很痛苦!你没看到吗!”许是跟这佩玉多少有过接触,她能看懂此种反应并非自愿。
蓝衣男子不理会,现在谁都不能破坏他的好事,只要把麒麟招出来,看以后谁还不承认他千鹘国的存在!
钟离阜轻咳一声,让窦扣坐下,淡然道:“为何还是如此心浮气躁?”
窦扣嘴一撅,不甘愿地坐了下来,眼睛依旧愤愤地盯着正在施法的男子,心中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人家佩玉的主人都不说什么,她何必多管闲事。
忽的一阵徐风吹入,堂中顿时陷入一片桃色旖旎的氛围,众多衣着裸露的妖艳女子鱼贯而入,体带奇香,摇曳起舞。
坐于正中的蓝衣男子迷了眼,面露醉生梦死的笑颜,全然不顾面前的麒麟坠被人凭空夺了去,伸手捞来一个纤细蛮腰上下其手。
放眼看去,堂内失了心智的人去了一大半。
不消片刻,就连没有失智之人皆瘫软倒地,凌肃芒用仅存之力把昏迷的凌寻护于身后,颤声道:“酒水……有毒。”
凌央亦无幸免。
辜子淮虽事先检查过食物的状况,可丝毫不觉异样,看来还是大意了,眼下全身动弹不得,只运气走穴试着把毒逼出来。
嗜鬯闪到钟离阜面前屈身道:“仙尊可有吩咐?”
这种无色无味的连银针都探不出来的毒他从阿良那学到过,百酒不离香,若毒被下于酒中,即便是毫无任何特征的毒,多少都会混于酒曲中,这便稀释了香味,使酒闻起来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适感。不过少数人懂酒,更少数人懂毒。
“你先把扣儿带去安全之地。”钟离阜依旧神情淡然坐在原地,表情虽看不出变化,实则体内正强行运气集聚仙力,他心知等下免不了一场打斗,上次拉回窦扣的元神已至真气耗损不少,还未来得及调养就收到辜子淮的灵书,被迫提早出关,若他此次不来,扣儿恐怕凶多吉少。
窦扣正纳闷为何自己没事,一听到要把她带走,急道:“我哪都不要去!”危机之时,她觉得去哪都没有在大叔身边那么安全,那么让自己安心。
门外风铃般的笑声飘了进来,木菁踩着莲花碎步,摇着娉婷身姿缓缓走近,身后跟着的亦是同样妖冶妩媚的于书娴。
“这酒都还没喝尽兴,怎的要急着离开呢。”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两极麒麟坠,一边上下打量着钟离阜,见自己的幻术对眼前之人无用,她便挥手散了去。
上次他一招便破了她的迷幻阵,为何此次无动于衷?看他此时暗自运气,莫非是受了伤?那岂不是天助我也?
思及此,木菁笑得更是畅快万分。
嗜鬯不懂仙尊为何不作为,容忍敌人如此嚣张,显然眼下带走窦扣是不可能了,他口中念诀,把窦扣周围设下了坚实的防护罩,然后对木菁轻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