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鹤额头犯疼,突然觉得窦扣不是好打发的主,早知道不拿那些玩偶了。可万一不答应,她何时跑去仙尊面前告一状,仙尊肯定会对他失望之极。
“再议”红鹤敷衍道。
红鹤是名副其实的红鹤,全身皆为粉色羽,只有冠羽是一团赤色,此时驮着窦扣在稍微高出树顶的空中飞驰着,时不时发出一声长唳,惊动林间百鸟窜出,叽叫一阵又隐回树内。
窦扣俯身抱着红鹤的脖子,她不是第一次坐在鸟背上,可蓝姨的背大多了,羽毛顺滑又舒服,不像红鹤这般细脖纤腰,冷风呼呼无孔不入,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双手不自觉箍紧。
“你再这么勒下去,怕是还没到‘湚琉池’,我就命丧你手了。”红鹤回过头,瞪着鹤眼。
窦扣不好意思地松了些力道,问:“阴山可真大,又高又神秘的,你都飞了那么久还没到,我还以为转个弯就是了。”
“阴山自上古洪荒时期就存在了,由数十座仙山仙岛合并而成,外人无法得知地形,是守护天界入口的极佳之地,数万年间,魔人屡屡来犯,也在这如迷阵的山中吃了不少亏。”
正说完,红鹤一个俯冲,稳稳的着落,窦扣因急降犯晕,差点没把早上吃的吐出来,嘴里嘟囔着,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先学会腾云飞行,不然非被红鹤折腾死,这可不比行船好受。
红鹤径直朝前走,窦扣朝他走的方向看去,那可是一处悬崖啊!他这是要……
正当窦扣莫名之际,红鹤催促道:“楞着干嘛?进来啊。”说完连人带声一同消失在崖边。
窦扣吞了吞口水,走到崖边向下看去,瞬间头眼发昏,手心脚心直冒汗。这有多高?完全看不到尽头啊!下面全是云雾啊!难道……她伸出手指往前探了探,然后长呼一口气,咧嘴笑了。原来真是结界的障眼法,指尖的感触和当初穿过阴山最外层屏障是一模一样的。她又把脚伸过去探了探,果然看起来会掉下去的地方穿过之后竟是实地。
忽然从空中伸出一只手,把窦扣整个给拽了进去……
“你可真磨蹭。”把人拽进来后,红鹤走到池边又化为鹤身自顾自梳洗着羽毛。
池边高崖环抱爬满藤蔓,叶子密密麻麻完全包覆住石壁,叶色绿红混杂,相互交缠,藤上零散的挂着几朵娇艳欲滴的野花,瓣绯蕊紫,道不出名字。
藤蔓过长,一些向下延伸至池水里,叶子浮于水面;一些平铺在池边草地上,只是触碰到结界后又折返回来。许是灵气常年滋养的缘故,无论是叶子还是花朵,看上去都格外葳蕤。
池中心浮着一块绿地,绿地上竖着一莲形盏台凌空托起一颗小孩拳头大小的琉璃珠,面泛光晕,打着圈缓缓上下起伏。
窦扣看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路通向绿地,也难怪了,人家都是用飞过去的。
“这里看起来很平常嘛。”窦扣找了一处还没被藤蔓‘侵害’的草皮躺下,看着空中那被层层雾气阻隔在外的太阳,打了个呵欠道:“就空气闻着清爽一点,阳光没有被树挡到,温暖了一点,花香好闻了点,倒是个不错的午睡之地。”
“仙尊经常会来这里修养,有时好几日都不会回宫,若不是你吵着要来,我就只是每个月来这里照看一下莲台而已。”红鹤说完飞身至绿地盏台边,伸手靠近琉璃珠,只见荧荧光缕渡入掌心,须臾,他抽回手又飞回了池这边。
“你在干嘛?”窦扣好奇地问。
红鹤捋了捋鬓角的垂发,傲然道:“那是池眼,也是池底禁室的钥匙,只要禁室内有任何异常,它都会记录在内。我刚是在查看禁室的状况,一切正常。不过池底那些妖灵们也不敢再犯什么事,仙尊此举已是无上厚恩,如若还妄想逃离,怕是永远和飞升无缘了。”
窦扣对池底的禁室兴趣缺缺,不过倒是觉得那颗大珠子挺好看,“你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她走向池边问道。
“仙尊说此物极有灵性,不可贸然靠近,你还是远观吧。”红鹤看了看日头又道:”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来日方长,若以后仙尊允你在此处修炼,怕是看都会看腻,不如今日就先回去吧。”
“嗯……”窦扣无奈,正欲离去时看到外灿烂,想着摘回去观赏几日,便伸出手去捏住花梗,随后却惊叫出声:“好疼!这花有刺!”
红鹤一记白眼,谁让你要去摘它。
窦扣抽回手的瞬间,指尖血滴飞入池内,荡了几圈波纹后渐渐融于池水。谁都没有发现在两人离去后不久,琉璃珠突然急转数圈,珠身颤抖一阵后又恢复如常。此时从深不见底的池内隐隐传出细微缥缈的声音。
——伯珩,是你回来救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