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山之中修行的万物,对我来说都是平等的,没有好与不好,只有可或不可。”
不管怎么样,已经完全颠覆了当初凌央口中那个顽固不化,不通情理的形象,窦扣站起身来,走到钟离阜身后,悄悄摘去落在他发间的花瓣,落花虽美,却与那一头如瀑黑丝难以融合。
“大叔,你能教扣儿弹琴吗?”把手中花瓣吹入风中,窦扣又走到身侧仰视着他,眼神直勾勾的丝毫不避讳。
“等你以后凭自力寻获千年冰蚕丝配以沉香木做成一把瑶琴时,我再教你。”钟离阜应允,也是激励。说完越过她走出院子,拖了一地雪白,衣袍长摆上沾满的蓝花楹花瓣,一路洒下,随着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目送完背影,窦扣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沉香木她倒是听过,千年冰蚕是个啥?光听名字就觉得蛮厉害的样子,应该是个棘手的玩意。
不过大叔能答应真是太好了,等她以后学会了弹琴,如此好听的曲子一定要弹给季大哥听,只是不知何时才能突破瓶颈。
小脸一会皱眉,一会憧憬,一会叹气,全被殿门口的桓翁看尽眼里,刚才两人于草间的对话也被他全数听了去。
桓翁朝窦扣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让她过来。
“阴山有一处叫‘湚琉池’的地方,池底专门囚禁一些犯错的小妖。池水是菩萨手中净瓶里的仙露一滴所成,灵气极为旺盛,乃练气养性的极佳之地,但仙尊在周围设了结界,一般人不得而入。”桓翁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片柳叶,在掌心化为一缕翠烟,送入窦扣鼻中。“有了这片叶子,便可自由进出,你若觉得整日在殿中看书烦闷,可唤红鹤带你去。”看今日仙尊对这女娃娃的特殊,希望不会怪他自作主张。
“红鹤那么无趣,我怕会更闷吧。”窦扣小声嘟囔。
“你俩还不太熟络,其实他不似表面那般沉闷。”
果真如桓翁所说,一日窦扣百无聊赖地在宫里乱逛,忽闻一处阁室里边传出‘咯咯咯’的轻笑声,她好奇地走近窗边,见红鹤手中拿着牵丝木偶,指尖生疏地来回拨弄,嘴里还对着它自言自语,玩得不亦乐乎。
猛然发觉有人在窥看,红鹤赶忙将木偶收入袖中,惊慌转头看向窗边,见窦扣挑着眉,单手拖着下巴伏在窗前,他恼羞成怒道:“谁……谁许你进入这里的!”
“你这又没写不许进入。”窦扣笑道:“你继续啊,别被我扰了兴致。”
红鹤像一阵风似的扫出门外,殓去怒气,唯唯诺诺道:“你不要告诉仙尊,若是他知道我喜好这些人间玩意,定认为我不学无术,荒废修炼。”
“我在落孤城中见到很多小孩子也玩这个,看起来挺有趣的,只是我不会玩,不过你放心吧,我窦扣不是那种爱打小报告之人。”窦扣又挑了挑眉道:“你今日给我印象真是颠覆以往,很高兴重新认识你,以后就别窦姑娘,窦姑娘的叫了,直呼名字就好,我差两个月就十三岁了,你呢?”
“我只记得仙尊助我修得人形之时到如今过了三百余年,我看起来像人间多大岁数啊?”既然被人知道了秘密,红鹤此时说话也轻松自然许多,没有原先那样中规中矩的模样了。
窦扣盯着他想了一会道:“差不多虚长我两岁吧,不过你心性却不及我成熟,因为我觉得牵丝木偶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哈哈哈哈……”大笑出声,真好!以后宫中有个可以欺负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