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
两道激流穿射而来,苏妄将身一躲,便见着两尾黑鲤从身旁穿了过去。
这两尾黑鲤生的极是凶恶,鱼鳞如刀,色如漆墨,鳍背上骨刺扎扎,鱼嘴里长满细密的尖牙,更叫人恐怖的,是鱼脸左右那一青一红两对鱼眸,眨上一眨,便有青红二光传射而出。
却见着,青光浑浊,混沌了水光,只轻轻一照,水质化作石质,竟渐渐凝结;红光灼灼,热炙磅礴,横扫而来,石化的水光当即燃烧起来,被融成了一滩熔岩。
“嗯,不在这里?”
但在这时,黑鲤蛟扎瞳孔一缩,暗道不好,一只淡青色的鱼尾便甩了过来,啪的一声,正合印在他的鱼脸上,把一面微微凸起的鱼眼打得平,鱼眸内凹,差点没炸了开去。
打在你脸,痛在你心,这般打击,真真是痛入骨髓,把蛟扎疼得脑浆抽搐,身躯打癫,浑身鱼鳞炸开,没头没脑地便在水中飙射起来。
“小子找死!”
那黑鲤蛟刺气得鱼肺都快爆开,哇哇大叫一声,鳍背一抖,骨刺发射,却从淡青色的锦鲤身上穿了过去,噗嗤一声,炸成了一颗片幻影。
“假的?”
“然也!”
蛟刺大惊,猛将鱼头摇摆起来,青红二光跟不要钱一般,连连射出,便似一只炸刺的刺猬,把左右游过的鱼儿骇得连连闪避,惊呼连连。
“蛟刺无礼,你一介蛟龙之属,也敢对本王子出手?”
“卑贱的蛟龙,若是误了敖霜大爷跃龙门的大事,回头定要将你的蛟筋抽出来不可!”
众鱼儿厉呼不断,不愿因为黑鲤蛟刺耽搁,各自腾跃而起,避开了这片水光,却将黑鲤蛟刺与苏妄一同恨上了。
“诶,原来鱼儿真看不见下方的!”
却说,那黑鲤蛟刺一顿发威,迫得众鱼闪避,心头稍安,突然,一个声音自他身下传来,随即,他的鱼肚便被顶了起来,痛得他四只鱼眼同时暴瞪,向外凸着,好似要掉下来一般,青红二光也停了下来。
“我,我的胃啊!”
黑鲤蛟刺痛得鱼脸都纠结成一团,最后看见的,却是两只闪电拍来的鱼鳍,啪啪连拍四下,把他凸出鱼脸的四只眼睛拍平了下去,蛟刺身躯一颤,死了鱼般咕噜噜沉到水底。
“某家果然还是心慈手软了,要不得,要不得!”
而做出如此“暴行”的某鱼却做着叹息,好似因为最后关头收手,没将黑鲤蛟刺的鱼眼打爆伤感——许是,混得江湖久了,那心肠也软了许多。
“不过,说起来打鱼脸感觉其实也不错呢!”
某鱼似未在意,轻飘飘地以此句做了结尾,闻言,几只怀着不明心思,正悄悄靠近的鱼儿心胆一颤,忙不迭便从另一旁蹿了过去。
须知,纵然身为一只鱼,也是要脸面的……
而能参加龙族百年一次跃龙门盛举的,皆是水族中百年难见的英才,诸鱼儿平日最喜排场,出行时定要前呼后拥,以示威风。
若真个让旁的鱼啪啪啪打了鱼脸,那还怎么做鱼?
“可恶的小贼,不要叫本王子知道你是哪一脉水族出身,否则,你便是成功得了祖龙赐福,本王子也要上门问罪。”
但不知多少水族暗暗赌咒,悄悄记下身为的气息,要待回头再寻麻烦。
那厢,收拾了两只黑鲤,苏妄心情大好,摇尾振鳍愈发有力,奋勇直追,不多时,便跃过一只只鱼儿,渐渐追上最前方的敖柄太子。
“该死,废物,无能!”
眼见那龙门就在眼前,敖柄太子虽然有心惩罚一下苏妄这只不知尊卑的“鱼儿”,好叫众鱼儿知晓,鱼,也有高下之分,却知不是时候,只能强捺杀机,埋头冲刺,暗声咒骂两只黑鲤无能。
这跃龙门为水族盛事,百年一次,凡是水族皆能参加,一生却只能参加三次,三次,就是提升血脉纯度的三次机会,只有名次最佳者,才能得到最优厚的赐福。
东海龙宫又不止他敖柄一个太子,这一次机会,敖柄是如何也不能让出去的。
“哪来的野小子,不知好歹,真当我海龙宫称霸水族亿万年,是吃素的?”
想到此处,敖柄太子目光一厉,嘴角含起一丝冷笑,一片鱼鳞自颌下脱落,轻轻一晃,江流猛然摇晃,波光震荡,卷起千重巨浪,横拍两岸。
便有许多鱼儿触不及防,被掀起的江流掀了出去,跌落在两岸,啪啪甩着鱼尾,便化作了一个个衣裳华贵的王子公主,玉面含煞,直气得连连跺脚,亦只能望江而叹。
“该死,该死,就属你东海龙宫霸道,连法宝都带来了?”
“小子,与我东海龙宫争斗,你还太嫩了些!”
敖柄太子得意非凡,只将诸多水族王子公主的呵斥当做旁边风,兀自冷笑,不察一片水光甩了过来,啪的一声甩在他的脸上,甩了他一个激灵。
“敖柄太子,不如我们比比谁跃得高?”
那水光尽头,一尾淡青的青鲤纵身一跃,鱼鳍震动,竟有那怒而腾飞的气象,清波挥洒,洒落点点辉光,与淡淡金色的阳光应和,仿佛张开了一对鲲鹏巨翼。
……
“前辈,前辈!”
“嘘!”
好不容易追上武者,少侠气都不曾喘匀,却见武者示意,忙把目光转动,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出了城,来到一处小小山坡上。
山坡平缓,只是个小小土丘,并无奇特之处,若说特别,却是那山坡两旁正熟烂的杏子,一个个圆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