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灯火辉煌,厅中人声喧哗,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景象。
苏默踏进厅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端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其实说是老者略嫌夸张,看年纪也就是五十上下。放在后世应算是中年,这个时代却是绝对的老年人了。
此人狮鼻阔口、面色红润,说话时声若洪钟,粗豪中却带着三分儒雅。眼见苏默进来,目光一闪,随即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当先大步迎了上来,后面张悦等小辈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这便是默哥儿了?果然好一个少年郎,不错不错!”他大笑着,毫不见外的走到苏默身前,上下打量几眼,大笑着拍拍苏默肩膀说道。
苏默心中有数了,果然,就听张悦在旁介绍道:“哥哥,这便是家父了。”
英国公张懋,果然是他。
苏默满面堆笑,后退一步,屈膝跪倒,大礼拜见。口中道:“小侄苏默,拜见伯父。”
张懋大喜,连忙上前扶起,笑道:“自家中人无须这般多礼。某与汝祖、汝父两代而交,到了这里便是到了家了。快起来,快起来,坐下说话。”
苏默这才又施一礼,站起身来。和众人微一点头,目光看向一旁正含笑而立的两人。
“文墨兄,孙掌柜,许久不见,近日可好?”他微笑着说道,拱手作揖道。
这两人正是所谓来访的客人,原武清四海楼的东家孙四海,还有墨二人。
当日在武清时,两人都听了苏默的指点,由此风生水起,很是得意。尤其是张文墨,通过报纸的生意,不单单在武清隐隐成了众文士的领头羊,如今更是将报纸的生意延伸到了京师;
而孙四海原本在京中就有生意,借助苏默的助力,也使得四海楼名声大噪,如今已是有了行业领头羊的趋势。
这二人听说苏默回来了,昨日便将事务处理了个差不多,今日便匆匆从武清赶来。只是来后苏默已经去休息了,倒是没赶上第一时间见面,这便一直等到现在。
若说如今这屋里谁最着急见苏默,倒应就是这二人了。他们两个如今的生意都到了瓶颈处,急需苏默的指点更上层楼。
此刻终于轮到自己了,孙四海抢先向前拱手拜道:“劳公子惦念,小人一切都好,只是前些时候听闻公子失踪,心中忧急如焚,偏又帮不上忙,实在让人心焦。如今得见公子安康如昔,实在不胜欢喜。”
他在武清时,便默认了奉苏默为主。所以,此时对答之际,言语中极是恭谨,称呼上也是以“公子”的敬称。这让旁边看着的英国公不由目光微微一闪,眼中若有所思。
轮到张文人的脾性,正儿八经的见礼一番后,这才苦笑着拉着苏默的手埋怨道:“讷言,你这一去天南海北的,却叫人在家里提心吊胆,也不知使人捎个信回来,便是家叔也多次问起过,叫人好生着急。”
苏默忙抱拳道:“哎呀,不想竟还惊动了老族长,却是我的不是了。回头定要去抽时间拜访他老人家,惭愧惭愧。”
这话说的好听,只是语气中却实无半分诚意。张文墨苦笑着点点他,摇头道:“你啊你,算了,随你去吧。不过我此番来,却是来求助来了。你当日给我指点的活儿,在那武清一地倒还好腾挪。但如今到了京城,地大人贵的,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你却不能不管我了,还要讷言不吝赐教啊。”
苏默哈哈一笑,拍拍他手笑道:“好说,好说。回头你我找个时间单独聊聊,孙掌柜的也一起,正好我也有事儿要你们帮忙呢。”
孙、张二人便相视一眼,都含笑应了下来。
两方见礼已毕,重新落座。有了苏默这主角儿在场,很快酒宴便达到了*。席间并没多说旁的,只是问起苏默这一路的经历,苏默便挑着能说的大体说了一遍,听的众人惊呼阵阵,意弛神往。
张文墨趁机道:“这般好素材,正是我那报纸所需的。不行不行,等不得改日了,待会儿回去,你便与我再详细说说,我连夜便赶制出明日的头版,定能赢得个满堂彩。”
众人齐齐大笑,孙四海笑道:“文墨先生如今却不似个文人,倒是像咱们商贾更多一些了。”
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张文墨也不生气,指着苏默撇嘴道:“既然上了他这贼船,哪还顾得其他?我若不抓的他紧些,谁知道他何时又跑到何处去了?商贾便商贾,只是我这商贾卖的却是天下文章,与你们却是不同的,可称文商。”说着,得意不已。
张懋在旁笑眯眯的看着,心中却更是惊诧起来。若非今日苏默回来,他竟不知原来这阵子闹得极是轰动的“文榜”,竟是也出自苏默之手。而且,这文榜的掌门人,竟跟苏默有着这般交情。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却是清楚的很。这张文墨乃是张家族人,张家其他人倒罢了,可是宫里那位却非同小可,那可是直达天听的存在啊。
看来,自己虽然一再高估这个便宜侄儿,却仍还是小觑了他。闷不吭哼的,这小子竟然自己已经铺就了这么多的路数。可惜,可惜他早已和程家有了婚约,而自己又没有闺女。不然的话,若能将其招作女婿,岂不大好?
这般想着,忽然猛的想起一事儿。眼神闪烁了下,暗暗留上了心。
又再说了会儿话,他便起身退了席。在这里,便他一个长辈。有他在座,这些个小辈总是放不开。而且他上了一天的朝会,也着实乏了,正好便将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