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毗邻着西伯利亚地域边缘的草原上,酷冷的寒气使得月牙子看上去稀薄如纸。
天,就要亮了。
晨曦下,卡米里亦步亦趋的跟在莫里茨身后,偷眼觑看,莫里茨冷硬的面庞刚硬如铁,唯有那双漠然的双眸中隐隐透出一股血色,不由的缩了缩脖颈,心中寒气直冒。
后营的混乱持续了半宿,到了这时终于开始渐渐消停下来。但仍时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和喊叫传来,显示着骚乱并未完全停歇。
卡米里心中暗暗叹息,他知道,这次引发的营啸损失怕是极大。若不是幸运的恰好将半数士兵派出去巡逻了,这个损失估计还要以倍增之。
但即便如此,整个后营也几近全毁了。那不单单是好几百士兵的问题,更让人心痛的是,整个大营的物资粮秣啊。此番这次损失,北大营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的日子,将会变得极为难熬。
这也是莫里茨阁下之所以震怒到如此地步的原因吧,他暗暗如是想道。真是个可怕的悲剧,他心中嘀咕着。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个悲剧不过才刚刚开始,远未达至*。约瑟夫来时只一门心思的担忧他的侍从的安危,并未说清楚所谓的叛军的细节。
这使得莫里茨也被无形中误导了。他下意识的以为,叛军就是叛军,就是一些不服从管束的己方士兵作乱而已。
可事实上,叛军和奸细两个词汇的差别,绝对是足以将所有人送入地狱的……
大营外陆续开始有骑士飞奔而入,那是在外巡逻的各个小队奉命返回了。
莫里茨负手站在警卫团组织的防线后,眯着眼冷冷的观察着前方仍在纠缠着的双方,眼中一抹狠辣蓦地闪过。
“传令,炮营移前,对正前方实施覆盖打击。我给你们一小时的时间,一小时后,我希望看到后营重新恢复秩序。”他淡然的吩咐道。
卡米里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骇然之色。炮营抵近覆盖打击?天啊,那岂不是无差别打击?可那里不单单有叛军,更多的还有己方警卫团的士兵啊。一旦实施这种打击,那些人岂不是都要白白葬送了?
“阁下……”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讷讷的说道。
莫里茨面容不见丝毫波动,毫不犹豫的冷酷道:“执行命令!”
卡米里激灵灵打个冷颤,大声应是,转身传达命令去了。只是那股子从心底冒起的寒意,使得他灵魂都颤栗起来。
都是那个该死的立陶宛猪猡!他恨恨的咒骂着约瑟夫,将这一切的悲惨都记到了约瑟夫头上。若不是约瑟夫的到来,北大营何以会遭此大劫?军团长阁下就该直接绞死那个混蛋才对。
他凄凄惶惶的去了,却不知道莫里茨之所以如此酷戾的下达那个命令,其实也是万般无奈的。
按照约瑟夫所说,以及得到的情报来看,东大营的覆灭并不仅仅是因为这起子叛军的原因。更大的因素,实是尾随其后的鞑靼人大军。
而如今,这些叛军和约瑟夫都到了自己的北大营,谁敢说那些鞑靼人不会又尾随而至?近万人的大军,如果不在最快的时间内平息内乱,等鞑靼人一到,北大营就是第二个东大营。
所以,他没得选。只能忍痛用最残酷、最凌厉的手段结束混乱。然后整束部队,调整方向,以应对来自南边的鞑靼人。况且,要想以两千人顶住上万鞑靼人的进攻,他也必须获得后营的辎重补充。尤其是*!
在这个一马平川的地势上,骑兵的数量将成为决定性的因素。而对于几乎人人都是骑兵的鞑靼人,他目前手中那点残余的哥萨克骑兵完全不够看,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火器了。
可火器却必须有*才行啊,平日了为了安全保障,整个北大营的*被他分成好几个单独的库房,全部置于后营。原本这是个最保险的方式了,但是在眼前这种内乱的局面下,却反倒成了投鼠忌器了。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将整个卫队都打没了,他也必须去做,争取在事态还没到达最糟糕之前,平定后营,将*库完整无损的掌握在手中。
他是一个将领,整个北大营最高的将领。无论他心中如何焦灼,都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否则,整个军心都会动荡,不用鞑靼人来打就要崩溃了。
正是这个原因,他才刻意的做出怒火冲顶的表象,以此引开士卒们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内心的忧虑暴露出来。甚至他故意对约瑟夫说出那番话来,以引导己方士兵的怒气升腾,在最危机的关头来激发士气。
很显然,他成功了,从卡米里的心理活动,以及周围士兵们脸上悲愤的神情上就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将会爆发出超常的威力来。
莫斯科之盾,岂是虚传之名!
轰隆隆的闷响阵阵传来,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着,这个时代的炮,完全秉承着傻大笨粗的特性,越是威力大的火炮就越是体型巨大。最大的多管巨炮,甚至需要十几匹战马的拖曳才能移动。
作为一方的最强打击力量,炮营都是单独独立的营地安置,随时都会配置一个基数的弹药量。这也是此刻莫里茨还能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
其实便是当时东大营约瑟夫那边,也是有这个配置的。只可惜一来他的指挥能力却是差了莫里茨不知几条街,根本没有像莫里茨这样,给炮营分置一个单独的营地;
二来,也是奥利塞斯等人的速度太快,一上来就先点燃了*库,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