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先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苏默笔下那副即将完成的画作,只觉满眼都是小星星。
转头看看华龙几个,却见都是一副双目呆滞、嘴巴微张的模样。果然,没一个明白的。
这究竟是什么鬼?
这一刻,李兆先忽然开始痛恨起华龙来。出的什么狗屁的主意?一人作画一人应诗,还特别说明了不许和当下所见契合。
现在好了,这天马行空的一来,没把苏默难住,反倒是把自己先难住了。连人家画的是什么都看不出,还怎么以诗词相和?自个儿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信了这个华龙的馊主意了呢。
悔啊,真心的悔啊!李兆先满嘴的苦涩,却只能往自己的肚里咽了。
那苏默究竟画的是什么呢?其实李兆先没感觉错,苏默画的就是星星,还是许多许多的星星。
月亮是星星,太阳也是星星,脚下这片大地还是星星。天空很大,天空之外更是无限大,那里有着数也数不清的星星……
是的,苏默此刻画的就是一副太空宇宙图。
后世之人对于这种画面,从各种影视作品中早看的快要腻了。就算是真实的太空景象,也能通过一些专业的科教片中接触到。
但是在眼下这个古大明时空呢?星象绝对属于最神秘的学问啊。一旦说起天空之外,说起漫天的星光,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一脸的敬畏,演绎出各种玄幻的段子来。
就算有极少数人,已经开始尝试从科学的角度去研究星象了,但在此时也仍仅限于星象的分布和各个时节的变化而已。对于星空,他们同样饱含着敬畏,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在这种大背景下,苏默冷不丁拿出这么一幅画来,真心就是在欺负人了。而且,还是那种堂而皇之的欺负。
可怜李兆先等人,往日里说起画之一道,也就是山石鱼鸟、仕女春宫什么的,再如何脑洞大开,也想不到太空宇宙上去啊。压根就不知道、闻所未闻的东西,你让李大公子等人又如何去想象?怎么可能去认识?
于是,李兆先悲剧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看出什么没有?”李兆先强压着怒火,冷冷的冲华龙几人低声问道。
华龙一脸的便秘,再三的又看了几眼那画,终是垂头丧气的摇头,嗫嚅道:“惭愧,龙愚鲁,实在是……”
李兆先只觉得一股子血直往脑门上冲,想想等会儿将要面临的窘迫场面,简直有种转身逃走的冲动。
“你出的好主意!我不管,现在如何收场?你出的主意你去解决!”他两眼血红的瞪着华龙,近乎咆哮般的低吼道。
华龙一哆嗦,快要哭出来了。这还怎么解决啊?难不成要自己去向苏默低头,承认败了?可就算自己肯,苏默肯吗?要知道比试的不是他华龙,而是你李兆先啊。
这真是要逼死人啊。
旁边一个人忽然迟疑着道:“这个,贞伯兄,这会不会是苏家子故意乱涂的?咱们这些人虽不敢说才高八斗,但眼界却绝不会在任何人之下。然而竟无人能认识此图,这岂不怪哉?”
华龙眼睛一亮,如同溺水的人忽然抓到了一根稻草,连连点头称是,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如此。这必然是苏家子的诡计,他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画作,完全就是乱涂一气误导我等。这是作弊!无耻的作弊!贞伯兄,贞伯兄,你一定要揭穿他,检举他,让他声名扫地!让他名誉丢尽,永不翻身!对,就是永不翻身,踩死他!”
他越说越兴奋,两眼死死盯着前面的苏默,怨毒之下,一张面孔都狰狞起来。
今日又是被殴打又是受屈辱的,现在还被李兆先鄙视逼迫,这所有的种种都是因这个苏默而起。他不敢去恨李兆先,便将一切罪过都牵衍到苏默头上了。眼下说来,简直恨不得将苏默生生撕了才好。
只是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怨恨了,却完全没注意到李兆先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及到最后,一张脸俨然黑如锅底一般了。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吗?”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李兆先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让华龙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霎时间如同一盆冷水浇下。
“怎……怎了?”他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兆先那张如同结了霜的脸,呐呐的问道。
李兆先目光如毒蛇一般盯着他,咬牙道:“怎么了?你自个儿蠢,愿意丢人别拖着我等。那苏默画的画,虽然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是任何一个有脑子的看了,都能从其上感受到一种磅礴的意境和神秘的气息,这样的画会是胡乱涂鸦的?你是猪吗?”
华龙顿时警醒过来,再回头去仔细看,一看之下当即面如死灰一般。
虽然尚离着一段距离,但注目之下,仍能感到一股难言的气势扑面而来。看着那副画,他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便好像自己忽然变得小了,很小很小,如同微尘一般。
渺小的他,在注目那副画之后,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凭空置身于一种洪荒浩瀚的无垠之中。没有边际,没有时间,没有方向,甚至连自身的感觉都没有了。
是了,这怎么可能是胡乱涂鸦的?哪有胡乱涂鸦还能产生这种感觉的?他不由转头狠狠怒视着先前那个说话的人。那人脖子一缩,臊眉耷眼的藏到人后去了。
华龙迁怒不成,却忽然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极度的恐惧。他忽然想到,这个苏默为什么能画出这样的一幅画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