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鹄面目含笑,王喜也是拱起手,非常热情地将李自成迎入室内,因天色已晚,便没有奉茶,而是直接进入小厅,刚刚落座,王鹄便让下人们开始上菜。
亲兵们被安排在隔壁,王鹄让下人们作陪。
餐桌上只有三副碗箸,显然只有他们这三人,李自成觉得有些古怪,上次王喜邀请,心中自有一番心思,便没有邀请陪客,最后让王婉玉露了面。
王家楼与王家庄,肯定不止这两个富裕户,能请到自己,对于王鹄来说,应该是很有面子的事,少不得在亲友面前炫耀一番,如果让亲友们参与宴席,岂不帮着王鹄做正面宣传?
今日王鹄作请,依然没有陪客,除了自己,只有一个王喜,难道王鹄也与王喜存了同样的心思?王鹄家也有待嫁闺中的女儿吗?
自己已经拒绝了王婉玉,难道王鹄的女儿,有着西施、貂蝉之貌?又或者有文姬、文君之才?
李自成心中存了一份疑惑,却也没有说破,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王鹄能弄出什么花样,或许是意会错了,王鹄打着其它的算盘也说不定,但李自成感觉到,今日在王鹄家,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绝对不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
王喜与王鹄二人,少不得说些恭维的话,争着向李自成劝酒,一饮一食之间,少不得打听天命军的事,李自成倒是没有隐瞒,到了这时候,天命军的事,恐怕已经摆上了朝廷的案头,也不存在什么军事机密。
李自成这次来到商洛山,就是以奇兵的形式,挺近河南,在中原腹地转悠,即使不能开辟出新的地盘,至少也能将朝廷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减轻天命军在陇山、沿江方面的军事压力。
他还有一个小算盘,虽然远赴河南,成为一支孤军,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战斗发生在中原,远离天命军的属地,天命都督府可以闷头发展,积攒实力。
与王喜、王鹄二人交谈,李自成更多的是灌输天命都督府的一些理念,特别是“以民为本”的思想,并不是将百姓当做上帝,而是百姓最为贫困,一旦天灾人祸,便是饿殍遍地,出现这样的情形,就是逼迫百姓造反了。
有多少强盛的王朝,就是倒在百姓的造反中,以眼下的情形,大明也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
所以,开明的绅士,不是不能发财,积攒财富,而是在自己发财的同时,带动周围的百姓共同致富,只有百姓富裕了,局势才能平稳,一旦百姓陷入动乱,受到冲击最大的,不是百姓本身,而是富商大户、官吏士绅,往往都是抄家灭族、斩草除根……
王喜、王鹄只能算是最小的士绅,原本并不开明,但听了李自成的一席话,都是唏嘘不已,流寇在湖广、陕西、河南三省交接的深山活动时,他们都是听说过,所到之处,官员被砍头,富商被处斩,只有家中年轻美丽的女子,方能留得性命,成为流寇大小头目的禁脔……
幸好是天命军来到商洛山,如果是张献忠、罗汝才之流,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两坛老酒老酒下肚,王喜借口如厕,向李自成、王鹄告罪,先行离开了小厅,顺手将房门带上,室内只剩下李自成、王鹄二人。
李自成心中一愣,这个王喜,真的是如厕吗?为何要留下王鹄?王鹄就是要嫁女儿,也不好直接开口吧?
这两个王姓里长,似乎神神秘秘的。
李自成见场面一时冷淡下来,便端起酒盏,向王鹄示意,“两位王里长鼎力支持天命军,本都督心中有数,将来必定给予厚报,来,本都督敬王里长!”酒盏一扬,率先干了。
“大都督,请!”王鹄也是干了,亮了杯底,放下酒盏,目视李自成,却是沉吟不语。
该来的总是会来,李自成感觉到,王鹄已经在酝酿了,王喜一走,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或者是在酝酿感情,便道:“王里长有什么话说,就直说吧!”
“大都督,”王鹄拱起双手,满面堆笑,“在大都督面前,小人就直说了,小人今日受王喜老弟所托,想要做份红媒……”
“做红媒?”李自成倒是想到了,但没想到的是,王鹄说得如此直白,而且似乎不是他的女儿。
“大都督,”王鹄回身向门口看了眼,继续道:“王喜兄弟的女儿,大都督应该见过……”
“王婉玉?”李自成心中一动,原来还是她,自己已经回绝过两次了,难道王喜还是不死心?
“对,对,就是王婉玉侄女,大都督果然记得,”王鹄面露喜色,两道眉毛几乎挤到一起,口中道:“这是王喜兄弟的一番心意,不知道大都督……”
李自成顿时皱着眉,道:“本都督不是让小米说清楚了吗?”
“小人知道大都督的意思,”王鹄恬着脸道:“大都督人中龙凤,在乎自己的清誉,担心别人说闲话,可是,这不是大都督强迫王家,而是王家愿意献上女儿……”
“实话告诉王里长,本都督家中已有妻妾,”李自成摇着头,双目眯成一条缝,“王里长的心意,本都督领了,本都督在此谢过,希望王里长代为转达!”
王鹄见李自成态度坚决,倒是迟疑了一会,幽幽叹道:“大都督,这不仅是王喜兄弟的意思,也是我那玉儿侄女的心意!”
“嗯?”李自成想到当日见到王婉玉的情形,只是上来斟了两杯酒,便乘人不备羞红着脸下去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呀,她一直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