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四日,周宾与宋文部赶到兰州,考虑到长途行军,李自成让他们在兰州休息了一宿,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便奔兰州北门,从兰州黄河二桥上渡河北去,战兵在前,辅兵押运粮草在后。
从兰州经皋兰县至会州府,一路上都是水泥大道,行军极快,但过了会州之后,只有小道了,多是山间穿行,行了两日,方才到达芦阳县。
前面便是外边墙了,当是李自成为了护卫兰州,着蒙古战俘重新修筑了边墙,但不久之后,虎骑兵与狼骑兵出塞,在贺兰山以西建立了河西总督府,外边墙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蒙古战俘被移至河西总督府,参与修筑各府县的城墙。
当晚,周宾部出了外边墙,在翠柳山麓扎营,而宋文部则在芦阳县城的东门外扎了营,恰好卡住边墙的出口。
出了翠柳山,行军不过一日,已是荒漠的边缘,牧草与黄沙交错辉映,好在道路还算平坦,行军更顺畅了。
大军沿着荒漠与黄河之间的通道疾驶,因为没有大山阻隔,四面排出横队,通行速度反而更快。
一路之上,虽有不少蒙古人的营帐,但令人惊奇的是,多是老弱妇孺,每每见到天命军,连牛羊都不要了,慌慌忙忙躲进帐篷,待大军过后,方才掀起滚帘,偷偷朝外张望。
李自成着人一问,方才知晓,原来蒙古人青壮,都被高一功抓了“壮丁”,随军出征了。
他不禁皱起眉头,连刚刚收复、忠诚度尚未得到检验的蒙古壮丁都上阵了,三部应该是感受到战争的危险。
李自成一面让士兵们加速前进,一面让人打起九州军旗,每当遇上蒙古的牧民,便让士兵指着军旗,告诉他们不用害怕。
这一路行军,至少能让蒙古牧民对天命军有了好感。
大军行至苏海呼都格,高一功已经派出游骑接应,李自成在游骑的带领下,终于与三部骑兵汇合。
高一功、王俊卓、李过急忙赶来相见,翻身落下,叩拜在地,“大都督!”
“起身吧,”李自成也是跃下战马,“怎么样,女真人走了吗?”
“还没有,”李过摇头道:“大都督,女真人暂时弄不清我们的虚实,所以只派出小股骑兵前来骚扰!”
“你们接战了吗?”李自成淡淡地道。
“回大都督,接战了,”王俊卓的双目里闪出野兽般光芒,若不是有高一功、李过在,估计就要和女真人拼命了,“才数百人,就想冲击我们的大营,真是找死……”
李自成笑道:“你们估计,如果硬拼,能赢女真人吗?”
“大都督,我们加上瓦他卜囊部,也是接近万人,但要说道战斗力……”李过迟疑了一会,却是决绝道:“在女真人面前,我们绝对不会含糊……”
李自成点点头,目视高一功,“一功呢?也是这么想的?”
“大都督,属下估计……硬拼战斗力,我们也许处于下风,可是这茫茫沙漠和草原,也没个借力的地方……”高一功忽地一顿,道:“我们都在等大都督,所有女真人派出试探的小股骑兵,几乎被全歼了,就是为了延缓时间……”
“一功能从全盘考虑,这才是将军所为,”李自成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过,你们歼灭了女真人的前部探子,大战也就不远了。”
“大都督……”高一功不解,难道女真人就没有畏惧吗?在不了解敌情的情形下,就敢全军出击?
“无论在漠南,还是在辽东,女真人都是占据上风,如果连你们这股不知名的骑兵都不能降服,带队的女真军官,还如何向皇太极交代?”李自成看向遥远的狼山,脸上却是无比平静,“这样也好,我们和女真骑兵一样,都是远道而行,利于速战速决。”
王俊卓一拍胸脯,怒道:“大都督,我们不是无名之辈,以前在漠南……现在我们是虎骑兵、狼骑兵……”
“哈哈,”李自成大笑,“可是女真人不会知道,本都督倒是希望,这次战斗之后,让蒙古人永远记住虎骑兵与狼骑兵,还有第二营的骑兵。”
李过的第二营,原本只能算是虎骑兵与狼骑兵的辅兵,基本上就是随着他们在战场观战的,得到李自成的好评,心中自然高兴,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若是上了战场,哪怕是死,也不能给大都督丢脸。
李自成心中也是暗喜,以前见面的时候,王俊卓通常都是称呼自己为“天命汗”,那是在内心中依然将自己当做蒙古人,今日一见,他已是改了称呼,唤做“大都督”,就是和高一功、李过一样,将自己当做了汉人。
也许这只是他的潜意识,不过,也许这场战斗之后,这种潜意识,就会真正变成现实了……
别人如何称呼,李自成不会强求,就像早已归心的娜木钟,依然称呼“天命汗”,关键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李自成看了眼十分不服气的王俊卓,笑道:“走,我们先回营,再商讨对策,既然女真人找上门来,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松退回去。”
王俊卓大喜,看来,大都督这次亲率援军赶赴狼山,的确是要为大汗复仇了,他率先起身,将李自成引至高一功的中军大帐。
李自成坐了主位,既然亲自来到最前线,他立即接管了军事指挥权。
高一功、王俊卓、李过在对面落座,高一功的亲兵尚不及奉上茶水,王俊卓便抢着道:“大都督,女真骑兵太多,我们需要采用啥样的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