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声音低沉而悠远,如同隔着远山的笛韵,但坎坡之前,不仅有步枪,山地炮更是轮流发射开花弹,巨大的爆炸声,足以掩盖一切杂音。
“哒、哒、哒……”
不过半杯茶的时间,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连羊奶子沟的河水也是抖出无数细微的回浪,明军刚刚半渡,戴君恩就感觉不对劲。
“骑兵,大人,这是骑兵……”
戴君恩大吃一惊,他只知道盗贼的游骑甚多,没想到盗贼还有骑兵,听声音,至少有数千骑兵,才能发出如此沉重的声音。
撤退的士兵尚在渡河,离大营还远着,如果他们被骑兵截断归途,不能及时撤回大营,那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而士兵们倒退着撤退,虽然能用盾牌护卫着身上的要害部位,但速度却是非常缓慢,跟孩童似的,如此下去,岂能安全撤回?
戴君恩顾不得天命军的步枪了,他立即给这些士兵传令: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大营!
命令下达得太迟了!
两千蒙古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已经出现在战场上,将正在渡河的明军士兵截住。
蒙古骑兵二话不说,先头部队一阵劈杀,将明军撤退的势头完全遏制住,后队已经排出箭式攻击阵型,将渡过羊奶子沟的明军,一分为二,分割包围。
秦大年大喜,“骑兵来了,明军逃不掉了,快,将尚未渡河的明军收拾了!”
尚未渡河的明军,已经发现了战场出现的骑兵,为了加快撤退的速度,已经改为撒丫子跑了,将后背完全留给天命军的枪手们。
戴君恩原本想要拯救他们,没想到他的命令,反而是害了这些士兵。
赵光瑞扶住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将脑袋探出林木之外,“大都督,五千明军,就这么完了?”
“如果他们不肯归降,本都督也不吝啬一颗子弹!”李自成李自成立在林木丛中,身子纹丝不动,现在戴君恩尚在,明军心中有了主心骨,绝对不肯投降,不过,屠杀汉人兄弟,他的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这就是战争,如果不能消耗明军的力量,又如何迫降他们?
就像李自成预料的那样,战斗结束了,但没有一名战俘,明军不是死在天命军的步枪下,就是死在蒙古人的弯刀下!
尚未渡过羊奶子沟的明军,距离天命军实在太远,几乎接近步枪的有效射程了,他们不会向天命军投降,也没有投降的机会。
渡过羊奶子沟的明军,更是没有投降的机会,千余士兵,还不够蒙古骑兵塞牙缝!以蒙古骑兵嗜杀的性子,就算明军想要投降,他们手中的弯刀也不会停下,直到战斗结束。
戴君恩眼睁睁地看着明军被骑兵屠杀,几次想要派出士兵接应他们,都被手下劝阻了:如果派出援兵,不但救不了被围的士兵,恐怕连派出的士兵,也是回不来!
他狠狠地捶了一把营寨的栅栏,只能看着血腥的战场叹气。
难怪先锋营全军覆没,这些盗贼,比恶狼还要凶残……李自成走出密林,来到坎坡上,见枪手们正在射杀明军的伤兵,遂道:“用腰刀,也好节约一些子弹!”
“腰刀?”秦大年眼珠一转,也不管大都督是什么意思,忙对士兵们喝道:“停止射击,改用腰刀!”
枪手们听了秦大年的话,忙放下步枪,操起弯刀,一个个跃下坎坡,明军的营寨离得很远,前方又有蒙古骑兵护卫,他们才不用担心呢!
李自成见士兵们精神抖擞,便道:“大年,兄弟们还能再战吗?”
“再战?”秦大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自成心思,忙笑道:“大都督放心,兄弟们士气正盛……”
李自成抬头看看天色,见日头接近中天,便道:“还有半日的时间,正好解决了戴君恩,免得他趁着黑夜遁逃了。”
“大都督……”
“大年,告诉兄弟们,加快收割伤兵的速度,接近死亡的就不用管了,然后立即整队,尽快渡过羊奶子沟!”
“是,大都督,属下这就去传令……”秦大年知道,他们要与戴君恩在战场对决了,这是第三千户的机会,如果胜利了,也许他这个千户的身份,就要追上刘云水他们的游击将军,至于失败,秦大年没有想过,只要李自成亲临战场,从来没有失利过……
李自成又让亲兵给李绩部传令:立即整队渡过羊奶子沟!
天命军秦大年部、李绩部两千余枪手,加上巴达西的两千蒙古骑兵,全部逼近了明军的营寨,在数量上,他们已经与明军相当。
戴君恩进退不得,但仗着坚固的营寨,妄图与天命军一搏。
李自成向戴君恩派出信使,希望他早早投降,免得士兵们白白送了性命。
但信使说明来意后,并没有见着戴君恩,反而被一顿乱棒打出!
不到黄河,你是不死心!李自成怒了,他立即做出军事部署:秦大年部驻守明军营寨的西北,李绩部驻守西南,而巴达西的蒙古骑兵,机动性强,被部署在营寨的正东。
三部呈“品”字型将明军的营寨围在核心,又互为犄角,如果没有外部的援军,戴君恩插翅也难飞!
不过,李自成知道,靖虏卫城中,还有明军的士兵,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立即开始进攻。
五门山地炮,被调拔过来,架设在明军营寨在正前方,距离不过五百步,这几乎是山地炮的最小射程了。
为免伤着自己人,李自成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