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东城外的明军,已经不足千人,虽然北城外的明军有机会攀上云梯,但距离城头还远着,云梯是明军永远迈步过去的坎。
洪承畴有心想要最后尝试一次,但看着东城外的明军,早已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遂摇着头长叹一声,“哎……”
“督军大人……东城外的兄弟们已经……已经……就是北城外,兄弟根本没有攀上城头的迹象……天命军似乎有意放近了打,离得越近,火#枪的准头越高……”
洪承畴冷着脸,紧紧盯着前面的明军,他多么希望,这些千挑万选的士兵,能打出一些奇迹,哪怕攀上城头之后,被赶回城下也好。
然而,奇迹并没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伤亡越来越重,特别是东城下,现在应该没有完整的百户了,这要放在其它军队,士兵们恐怕早就溃败了……
“督军大人,继续打下去,兄弟们恐怕要打光了……”
洪承畴万般不甘,然而他明白,再打下去,除了白白死伤明军外,不会有任何效果了。今日的攻城,已经完败,回去之后,必须另想他策。
可是,面对这样的天命军,还能有什么办法?
“督军大人……”
洪承畴顿时清醒过来,他每犹豫一刻,明军就会白白伤亡一些,硬撑下去,绝对没有好的结果,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撤军!”
明军的士气早已在低谷,只是洪承畴不肯认输,这才强行硬撑下来,撤退的军令一下,士兵们顿时一窝蜂向回跑,连攻城的云梯等器械也不要了。
山岳倒塌,海水退潮!
明军撤退的速度,比溃败还要迅速。
“出击!”
李自成立即给刘云水下达了他等待已久的军令,而城头上的天命军枪手们,也是加紧射击,明军的后背没有任何防护,正是最好的肉靶。
东城头上的炮手,早已将炮口调试好了,目标是洪承畴和他的督战队,炮手们早就准备好了,但他们不敢轻易发射,如果洪承畴遭到炮击,无论是否出现伤亡,明军必然会撤退,这势必会打乱大都督的作战计划。
现在明军已经撤退,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轰……隆……”
四枚开花弹,划着优美的弧线,从城头向东飞去,都是冲着洪承畴而去,但距离太远,准头上打了折扣,最近的开花弹,犹在二十步开外,洪承畴倒没有什么直接的损失,但随他一同督战的亲兵,则是被炸得屁滚尿流,血雾甚至飘飞至他战马的脑袋上,战马吓得仰天嘶鸣。
洪承畴大吃一惊,明军的火炮如此犀利,为何不早早发射?难道一切都是阴谋?
“督军大人,此处危险,快撤!”
洪承畴顾不上多想,明军已经撤退了,督战已经没有了意义,遂拨转马头,率先向谷道奔去。
炮手们虽然根据开花弹的落点,调整了角度,但洪承畴已经驶入谷道,离开了榴弹炮的射程,遂向撤退的明军开炮。
“哒哒哒……”
明军要躲避西宁步枪、榴弹炮,没提防固关的西城门方向,突然涌过来一群骑兵,听密集的马蹄声,应该不下千骑,士兵顿时大乱。
城头上的火#枪、火炮向城下射击,就像弹弓打鸟,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士兵们尚有逃亡的可能,但骑兵出击,就是农夫耕地,是要全面翻耕的,只要被骑兵追上,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马蹄声比枪炮声还要恐怖,数千明军挤在固关以东的开阔地带,但要逃命,必须越过东面的谷道。
明军都知道此中的厉害,为了活命,再顾不得身后的枪声炮声,都是一窝蜂抢入谷道。
但从开阔地带突然进入谷道,就像是遇上瓶颈,加上明军又是拥挤得厉害,不大一会,倒地的明军已经将谷道堵塞,后面的士兵再难前进一步。
“杀!”刘云水挺枪跃马,率先向明军杀去。
“杀!”
“杀!”
“杀!”
……
天命军的骑兵都是手握长枪,利用战马的速度,向明军掠去,他们和刘云水一样,等待得太久了,步兵兄弟们已经射杀了大半的明军,现在该轮到他们立功了。
骑兵以几列纵队的形式,向堵在谷口的明军杀去,而谷口外的明军,已是肝胆俱裂,在骑兵面前,步兵如果无法结阵,就只能是他们操训的靶子。
明军虽然知道结阵的重要性,但此时洪承畴已经进入谷道,缺乏强有力的将领来指挥,根本无法结阵,只能任由天命军冲杀。
“杀!”
天命军的骑兵已经追上了明军,无数的长枪,在发出逼人寒芒的同时,纷纷捅入明军的ròu_tǐ。
明军除了绝望地向前面的人堆乱爬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刺入同伴的后心,但前面的谷道已经堵塞,倒在谷道口的明军,甚至已经超过了明军的身高,他们像是遇上悬崖绝壁,再难前进一步。
“这些傻瓜,明知过不去却还是向前涌!”刘云水突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小旗的骑兵一眨眼就捅死了十一名明军,他奋力拨出长枪,乌黑的枪尖上全是鲜血,明军的鲜血。
这样的战斗,十分不过瘾,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
哪怕明军回身作战,自己的属下有一定的伤亡,刘云水的心情也会好受些,这样的对手,刘云水实在没有兴趣。
他收起长枪,仰天上举,“兄弟们,杀,杀光明军!”
这